正午赤阳高悬,烘烤着大地上的一切事物。
徐大郎家院子里,高高挂了一院子的竹筒也在接受洗礼。
厨房里热气蒸腾,阵阵浓郁的药香自卷起的棉门帘溜走,与春风携手共舞。
昔语棠坐在这间厨房里烧火用的小板凳上,眼皮打架。
听着板凳上呼吸逐渐绵长,徐达慢慢放缓搅动大锅的动作,尽可能的使声音小一些。
天不亮他就陪着她到这来了,虽说除了配药是她亲自动手,剩下都是指挥他做的,可她跟着毕竟熬了这么久呢。
她一定累坏了。
瞧她坐在那,瘦瘦小小的一只,猫儿一样。
这么个柔弱的小姑娘,昨天到底是怎么挡在他面前的呢。
昔语棠迷迷糊糊刚睡着,头突然大脑控制的向前重重一点,一个激灵又醒啦过来。
长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看向药锅。见徐达正盯着自己看,不由眼睛一亮“煮好了?”
“啊?啊,还..还没。”
徐达被昔语棠突然晶亮的眼神看的一阵慌乱,赶忙见视线移开放回药锅上,才答了一句。
“哦。”昔语棠语气清幽中带来丝失望。
“小姐要是困了就去歇一歇吧。”他会在这守着的。
“不困。”昔语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儿交给你,我去看看外面的晒好没。”
胡掌柜从昨天中午一直给病人排毒到了现在,他一个五十五岁的人了都彻夜不眠的,她还年轻,怎么能困呢。
伸手去够挂起来的一排竹筒,胳膊都伸直了也没够到。
抬头眯起眼,迎着阳光看了看离自己手指还差一头高的竹筒,昔语棠有些郁闷了。
收回手,低头拎了拎裙子,打量自己一眼。除了...一些部位,发育的似乎差了点,十五岁一米六三也已经挺高的了。
挪挪位置,找了个地面坡度稍微高一些的地方,再次伸手....踮脚尖,终于摘下来了一个竹筒。
这一刻,昔语棠都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了。
她这算不算为自己的身高正了名了。
赶紧看回赌上了身高的尊严才拿到手中的竹筒,色如棕,口如瓮,底如坑,还散发着隐隐药味,成了!
激动之下,昔语棠就想将这第一批反复煎煮了数次终于成品的竹筒全部取下来。
手刚伸到一半,她就机智的放弃了。
原本是打算把徐达喊住来帮忙的,他挂的嘛,肯定够的到啊。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徐大郎从他父亲的屋里了除来“徐大郎,你过来帮我一下。”
徐大郎看着昔语棠皱了皱眉,犹豫片刻方才迈步走了过去,声音有些生硬的道“叫我有事?”
“嗯,是有事。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晾干了的竹筒拿下来?”昔语棠晃晃手中的一个竹筒给他看。
“你自己怎么不摘?”徐大郎眼神戒备。
我够不着!跟你说得着么?!
昔语棠在心底怒吼,面上依旧不变“我得去你家那间药房里再配些药。”
徐大郎心疼的眼角直抽抽,这女人天不亮就让人抬着好几大盆的竹筒来了他家。
说族长说的,他家有药,随便她用。
他去问了,还真他娘..咳,还真是族长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