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扔下病人,我晚一点也会回来给他们...我..没想....”
不知怎的,在昔语棠专注施针的神情里,那些解释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非常抱歉,让姑娘受累了。”
“我倒还好,你应该去看看胡掌柜,他可是为了赶时间连午饭都没吃呢。”将最后一个伤口盖上最后细布,昔语棠起身走向下一个病人,期间终于看了他一眼。
张了张嘴,那些想了一下午该怎么说的话,还是都咽了回去“好,我这就去。”
月上柳梢,烛火摇曳间,徐大郎放下摘下手套,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慢慢活动着僵硬的脖子走出草堂。
抬眼间,一个身穿月白斗篷的女子,正坐在院内的石桌边赏月。
“这么晚了,昔姑娘怎么还没回去。”
徐大郎有些讶异的走近几步,才发现昔语棠放在石桌上的手里握着一个黑瓷小酒坛。
“你下午时,不是有事要与我说么。”
抬眼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酒坛猛瞧,便举起来晃了晃“我在这儿等了你这么久,喝你一坛酒,不算过分吧?”
“啊,姑娘若是喜欢,明天我给姑娘送去几坛。”徐大郎小心的盯着昔语棠的神色,说到正题“只是,姑娘怎么知道我找姑娘有事?”
“嗯,这酒叫什么名字?喝着还真挺好喝的,不知道是不是当大夫的缘故,竟然喝出了一股子药味。”
“这酒叫竹叶青,里面确实放有中草药材。”
“哦~原来这就是竹叶青啊。”昔语棠轻抿了一口笑道。
徐大郎有些着急,怎么只说酒,不提别的呢?
急归急,毕竟是有求于人,还是先让对方开心了,一会说事情也方便些。
“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和市面上买的还是有些不同的。市面上的药味会更重一些,我酿是放了些茶,中和了一下味道。”
“哦。”
昔语棠点点头,再没有说话,好似她坐在这儿,就是为了品尝这酒的味道一样,专心至极。
到底,还是徐大郎挨不住,先开了口“昔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哦。”
还是一个单音节的哦。
徐大郎硬着头皮往下说“我爹他..额....他这个人比较,比较拘泥、执拗。他这个人....是死都不会让村外的人给他治病的,就是....就是...就是别人的法子我来实施也不行.....所以...所以我.....”
昔语棠若有所悟“所以你就骗他说,这个治瘟疫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徐大郎一张脸涨的通红,好半晌才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不过姑娘你放心,我没想过要抢姑娘风头的,我不会出去乱说,徐家村的村民们也会知道救他们的是姑娘,我就是,就是想先让我爹活下来。”
“我知道这件事不对,我会找机会把真相告诉他的。”
“只是,在他好利落之前,我希望,不,是恳请,恳请姑娘帮我瞒上一段时间。”徐大郎一口气说完,长身一揖。
“哦。”
依旧是哦。
徐大郎的心,因为这一个接一个的哦,沉沉的落到谷底。
算了,他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
也好,就算她答应了,他爹今天已经见到了昔语棠,他又怎么和他爹解释她的身份。
还是,在想办法吧。
不知多久,就在徐大郎打算离开的时候,昔语棠说了句与今晚的话题毫不搭边又极其相关的话。
“你会做糖葫芦么?”
“什么?”徐大郎一时没有听懂。
又是半晌,在徐大郎怀疑自己幻听的时候,她说“牙牙,救不回来了。”
徐大郎的心,被猛地一撞。
就连昔语棠后面那句“最晚过不了明日中午。所以中午之后,我可以答应帮你骗你爹”的话都让他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