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步履沉重,一步一步慢慢的逼近昔语棠“你说什么?我爹...去哪了!”
“去帮你,给徐家村的人道歉啊。”昔语棠探头凑近他的耳朵,语调平缓,吐字清晰。
“不可能!我爹不会!一定是他们逼我爹的!是谁?徐达么?”他再度抓狂,伸手去抓昔语棠。
“这种事还是等你们父子团圆了,你亲自问吧。”
留下这么一句,昔语棠转身离开。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时分,橘黄色的暖光铺洒在皇宫精美的建筑上,带走了一丝冰冷,留下一份人间独特的意味。
光晕熏的昔语棠眯起眼睛,望着倚墙浅笑的李行云道“你把这个人交给我,你我之间的事儿就算两清。”
“他本就要死的,太后已经下了凌迟的令。”
“那我不管,这个人我必须带走。不然行云你后半辈子的荣宠我可就不管了。”
“小语棠又威胁咱家。”李行云掩唇笑的温柔“罢了,咱家本来正想着要想些什么办法,才能与小语棠你重修旧好。如今用这么一条贱命就可以达成,可真是便宜咱家了。”
昔语棠啧啧两声“这是又不想杀我了?瞧瞧咱们行云大人,可真是一天一个主意啊。我这等小民如何敢与您修好啊,这指不定您哪天心气不顺啊,就又想要了我的小命了呢。”
李行云点点她的笑脑门,笑言道“咱家想到了一个更有趣儿的玩法,你的小命且留着吧。”
翻个白眼,昔语棠懒得再理他,留下个背影道“找个车帮我把人塞进去,我要再回一趟徐家村。”
到了村口,昔语棠下车对着徐达微微颔首,徐达眼中幽光一闪接过车夫马鞭,纵马而去。
云虚凌让人带走马夫,问她“可顺利?”
昔语棠苦笑“并未与我实说过程,只说是临时起意。你也看了,那房子都快要烧成灰了,里面的大活人能傻傻等着不往出跑?说没有助燃的东西谁能信啊。我看啊他本来打算的就是抢了东西在毁尸灭迹,好来个死无对证。”
说罢她看着在跑远的马车幽幽一叹“说起来也是因为我,倒是害苦了徐达一家子。”
肖奇见她这么说,不赞同道“又跟小姐有什么呢,他从小就是和达哥不对付的,这么做也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因果早就埋下了。”
“你跟去看看去吧。”昔语棠冲他笑笑,示意他跟着徐达一些。
又朝云虚凌道“我去看看胡掌柜。”
是的。胡文成没有死。
那天火起的突然,又蔓延的特别快。房梁倒塌,火势极大。他从自己的屋子往徐旺夫妇屋里冲的时候,已经进不去了。
火刚起的时候徐旺本来是可以跑出来的,但他一直护着病还没好的闷雷娘娘,最后结果就是两人都葬身在火海里,做了一对苦命鸳鸯。
肖奇从隔壁赶过去的时候侥幸将胡文成救了出来,不过胡掌柜身上多处烧伤,脸上尤其严重。
他将人送来云虚凌这交给军医,徐达正巧也在,他是来向云虚凌讨教武艺的。
这会儿拔了腿就往家跑。人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都烧焦了。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徐达大哭一场,将两人埋在一处。
胡文成醒了之后,拒绝了云虚凌送他回闾阳的好意,他留了下来,带着烧伤继续给那十二个还未痊愈的病患治疗。
整个事件里,唯二死掉的其实就只有徐达的父母。他也是唯一那个,痛入骨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