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榛已经记不得过了几日,闲来无事,他把书房里的书又看了好几遍。
祝家的藏书虽多,也架不住林榛这个人肉放映机,林榛能倒着背了。
闲敲棋子,院子中,林榛与王石头坐下对弈。
刻有鼠头的棋子一口吃掉了刻有象的棋子,林榛拍了拍手,在一旁的地上又划了一道杠。
他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赢了一百盘。
胜者趾高气昂,败者垂头丧气。
林榛咧着嘴,笑着说道:“快回去,愿赌服输,把你爹那珍藏多年的竹叶青给我拿来。”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了石头的哭声,以及王村正气急败坏的叫骂。
“林小子,你怎么又骗小孩子!”
撇了撇嘴,林榛把地上的棋子收拾干净。
什么叫骗,你情我愿的赌局,能叫骗吗,你儿子技不如人,就得认。
不过,这石头刻出来的棋子倒也真的栩栩如生,林榛想起那日,晒场上石头画的黄婆鬼。
看来这孩子,在绘画上有过人的天赋。
林榛哼着小曲,回屋清点自己的战利品,一副书画,两只公鸡,一篮子鸡蛋,还有未到手的那坛酒。
这两天,初瑶倒是不用去买菜了。
屋外,一个村里的顽童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还没进院子就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林大哥,你快出来。”
这些日子,林榛早就和这些孩子混熟了,他不仅会讲从没听过的故事,也会教一些好玩的东西,方才玩的斗兽棋,早就风靡了安石村。
林榛走出屋子,说道:“什么不好了?”
陈狗剩来不及把气喘匀,说道:“林大哥,不好了,黄婆死了…”
“这哪里是什么不好了,这简直是…太好了!”
林榛喜上眉梢,今晚就把那坛酒喝了,这得好好庆祝一下。
“谁干的?这简直是大英雄啊,为民除害!”
狗剩喘着粗气,小心翼翼的瞥了林榛一眼,接着说道:“他们说是你干的,衙差已经进村了…”
……
“威…武…”,两排衙役整齐的站在公堂之上,水火棍急促的敲打地面。
“啪!”
一声惊堂木脆响,堂人之人说道:“将人犯,押上来!”
林榛还有些懵,黄婆死了固然是一件好事,可自己从没想过要做为民除害这的大英雄…
公堂主位上,坐着一面容严肃,但极其臃肿的…胖子,一看就是酒囊饭袋之徒。
他努力在脸上挤出威严的表情,看着下方的林榛,问道:“林榛,你可知罪?”
看着公堂上的那个猪头,林榛强忍住笑意,说道:“不知。”
他娶了窦刺史儿子窦华看中的女人,虽然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可外人不知。
得罪了窦刺史,明里暗里把林榛当成肉中刺的人不会少,都想着除掉林榛,说不定这事,就是姓窦的在后面,一手策划出来的。
林榛对于此事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倒也算不上慌乱,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从黄婆下手。
堂上的猪头明显动了怒,但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栽赃,为了把事情办好,不落下话柄,该走的流程还要走,所以强忍着怒气,把事情的经过又简单说了一遍。
自从安石村那事之后不久,黄婆就失了踪影,徒儿和家人不停的寻找,最终在安石村的后山发现了黄婆的尸体。
按照道理来说,不能死在安石村的后山,就怀疑到安石村的头上。
但事情蹊跷的是,在查案的过程中,根据有心人透露,林榛那些日子,总是一个人有事没事就到后山去转悠。
这样一来,林榛的嫌疑就大了许多。
按照古代审案的流程,犯罪动机和犯罪成立一旦成立,那案件也就失去了调查的必要,哪里需要什么犯罪证据,各种刑讯手段一起招呼,谁还能抗住不认?
黄婆这个案子,他有了合理的作案动机,又恰巧在黄婆遇害的时间点,经常一个人出入后山。
在所有在场的官差和围观群众眼中,凶手,就是林榛!
林榛叹了口气,为了正大光明的除掉自己,让祝初瑶变成没人要的寡妇,他们还真是费劲了心思。
不过倒也不慌,朝廷近日整治酷吏,不许地方衙门乱动大刑,屈打成招。
凡重大案件,必有当地百姓在堂外围观,只要他们没有过硬的证据,也不能随意对自己用大刑。
理了理思路,林榛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这位大人,敢问尊姓?”
猪头县令以为林榛认怂了,摇头晃脑的说道:“扬陵县令县令。”
林榛一愣,知道你是县令,干嘛要重复两遍。
他哪里知道,这个猪头县令,恰巧姓令…
拱了拱手,随便行了个礼,林榛说道:“县令大人,我看你眼圈发黑,形容枯槁,昨夜一定没有休息好吧,为了想出这招栽赃林某,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可不是…”令大人下意识就要回答,冷不丁的反应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清了清嗓子,立刻说道:“胡说八道,回答我说的话!林榛,你可知罪?”
这猪头,一看智商就不高,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林榛看着令县令,说道:“大人,林某到底犯了什么罪?”
“黄婆死于非命,且前些日子跟你有所过节,你还敢说黄婆不是你杀的?”
“跟我有过节的人多了去了,县令大人,你现在也算一个,那要是你日后死了,也是我杀的?”
“大胆!”令县令用力一拍惊堂木,怒道:“你敢诅咒本官?”
林榛撇了撇嘴,说道:“大人,林某只是按照你的逻辑说下去而已。”
“那你平日里独自前往后山多次,这又作何解释?”
“大人,独自去后山,犯法吗?”
“不…不犯!”
“那大人你管我去了几次后山,我去后山看日出,不行吗。”
“你与黄婆有仇,又独自出入后山多次,黄婆分明是被你所杀,然后弃置后山,你还敢狡辩!”
“那按照大人的逻辑,凡是与我有仇之人横死,都得算在我的头上?”
“那自然不算,可黄婆死于安石村的后山!”
林榛打了个哈欠,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自己都嫌烦了。
“请问大人,黄婆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