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榛看了看天色,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便很厚道地在最精彩的地方停止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他说出那句最经典的台词,台下的熊孩子们个个面色潮红,有带着兴奋的,有羞愤至极的,更有甚者眼神通红,恨不得亲手撕了退婚之人,个个仿佛都被羞辱了一般。
他们无比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奈何先生却闭口不言了,任凭他们如何哀求,只是微笑。
林榛带着一丝笑意,心里暗爽,这种管起飞不管降落的行为,真的是……太爽了。
他指了指沙盘上的一行字,说道:“明天上课时,这句话必须会写,如有一人不会,那这个故事,你们就听不到下文了。”
说罢,林榛轻快地离开教室。
留下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看向学堂中较为懒惰的几个孩子。
“你给我听好了,明天上课前,我来检查,你要是不会写,我就打死你。”
“还有你,赶紧给我背!”
“你今天去我家,不背出来,不许回家吃饭!”
……
林榛慢悠悠地走回家中,祝初瑶早已做好饭菜,等他回来。
他拿着筷子,微微皱眉,今日的桌上,桌上不见肉类,只有一盘素青菜和一盆地瓜,还有这米粥,已经稀释地算不上米粥了,应该叫弓弓才对——根本没有米。
祝初瑶看着他,脸色微苦,说道:“夏天大旱,地里根本没什么收成,所以……”
林榛知道她想说什么,祝家因为祝老先生,算不上贫穷,更不需要种地为生。
可祝初瑶生性善良,村里的人饿的吃不上饭,她也不会袖手旁观,家里的粮食,定然是让她送出去不少。
想到这里,林榛安慰道:“没事,我现在做了先生,总有些月前,更有束修六礼。”
祝初瑶神色尴尬,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道:“学堂的先生有规矩,没有月钱,更没有六礼。”
束修六礼乃是拜师大礼,月前没有就算了,怎么连六礼都没有,这让人怎么过?先生不用吃饭的吗?
想想以后光出劳力还要喝西北风,林榛一拍桌子,怒道:“这是谁定的规矩!”
“我爹……”
“……”
林榛想了想,拿起筷子,气呼呼地喝了一口弓弓。
她爹现在是他老丈人,也是他爹,若不是他救了自己,小命早没了。
这口气,他忍了。
……
放学的孩子也都陆续回到了家,可一个个都心不在焉。
已经去过学堂的家长心中担忧,不露声色的试探道:“今日上课,小神医都教了些什么?”
“三十年河……,不对,人之初,性本善。”
两夫妻对视一眼,口中默默念叨着这句话,越念越觉得有意思,难道,他们误会先生了?
饭后,孩子一改常态,平日里吃完饭,早就出门呼朋唤友,到处撒欢了,今日竟然老实的蹲在院中,拿根树枝,在地上反复写着字。
望着孩子的背影,孩他妈小声道:“我们是不是误会小神医了?”
孩他爸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不管误会不误会,去年的粮食已经快吃完了,今年基本没有收成,我打算带着他,到城里打些短工,总不能饿死。”
女人也跟着叹了口气,穷苦人家的日子全看老天赏脸,今日收成极差,过不了多久,学堂里应该就不剩下多少孩子了。
祝老先生办学堂,不收钱不收礼,他们将恩情记在心中。
可人总要吃饭,光靠一人去做短工,显然支撑不了,孩子已经十岁了,一些不太辛苦的体力活,也能做了。
选择上学还是活着,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同样的剧情发生在每家每户中,能上学自然是好事,可若不让孩子帮衬着点,安石村的村民,未必熬得过这个冬天。
……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勤劳的大人刚要起床劳作,却发现自家的孩子,竟然起得比他们还早。
平日催着上学都不去,今日一反常态,早早地就背上书袋,往学堂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