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声弹得断断续续,仿佛是弹琴的人,好半天才想起手动一下,曲不成调,却让人听得头皮发紧。
自从苏之零不再酗酒之后,就开始了这断断续续的弹琴。
十多年的酗酒生活说断就断,秦师曾经苦劝苏之零不要再酗酒了,那些害处秦昭可是听的真真的,哪知在苏之零这里,断了酒也是如此轻易。
知道自家主子厉害,没想到控制力已经到达了这般地步。
秦昭脚步不停,直直向外走去。
他还有事情要去安排,现在留在苏之零身边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秦师没有受到惩罚,自然是要回去歇着了,秦昭说给他听的那些话,他是一个字都没有放在心上。
比如说秦雪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已经他主子的事情,在秦师的耳边划过,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所以,秦师自然不会主动去找秦雪。
他们之间,只是同门师兄妹,身份来历自从进了师门之后,都已经抛却掉了,洗重阁内门的所有人,部以秦为姓氏,原因好像是洗重阁第一任内门师父心中所钟爱的女子便是姓秦,后来因为不好的事情不幸惨死,那个人便用这样的方式来纪念她,这一点洗重阁的门主也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的异议。
在他们这些人之中,一辈子为了洗重阁竭尽心力,将身家性命部都给了洗重阁,洗重阁也给了他们不一样的机会和生活。
整日与同门生活在一起,相互喜欢,亦或者是单相思都是有的事情。
秦雪是喜欢秦师的。
喜欢这个表面木木愣愣,内心固执而又倔强的男子,认准了一件事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弃,秦师重情义,对同门师兄弟从来不会弃之不管,更不会任其放纵。
所以,他们很多人都在许多危险的任务之中因为秦师的坚持而留下了一条命。
也因为,秦师的重情重义,看不得苏之零整日酗酒放纵,出言大骂,直言规劝,最终被赶出了内门。
秦雪喜欢秦师多年,只可惜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机会将自己的情意宣之于口。
在秦师不会来找她的时候,秦雪自然会去主动找秦师。
“阿师。”
在秦师迷迷糊糊往自己的房间走的时候,自己旁边的房间被打开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迫使秦师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是秦雪。
“怎么,没有去忙吗?”秦师问,脸色不是很好,“还有,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叫我了。”
秦雪仿若受到了重击,变得十分哀伤。
秦师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秦雪斟酌着字句问道“是因为她这么喊你的缘故吗?”
“她,已经不这么叫我了。”秦师眉眼哀伤,不想再说下去了。
“阿师,你去把兔子宰了。”
“阿师,那人太可恶了,去,揍他一顿。”
“阿师,后面有人跟着,你去解决了,我先睡一觉。”
“阿师,你去叫三叔来,前面的情况咱们两个可能解决不了。”
在沈吟辰以前游学的时候,秦师紧紧跟在沈吟辰的后面,为她做任何事情,很多时候,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她在叫自己的名字。
偶尔半夜在梦中醒来,耳边似乎还是她的声音。
清越朗朗,她是这个世间最明媚的姑娘。
秦师伸手想要推开门,在这个时候秦雪冲上来,拽住了他的袖子,“秦师,我有话跟你讲,你能听我说吗?”
秦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自你回来之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说过话,我是真的有话要对你讲,再不讲,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秦雪心有戚戚哀,为了和他说话,竟然是自己低声下气求来的。
秦师有些松动,没有将秦雪的的手甩开,但是也没有立刻答应秦雪的要求。
秦雪已经察觉出了秦师这一点点的松动。
这一点点的松动,大约是来自于多年之前的不辞而别,秦师被苏之零罚出去,原本他们求求情也就没有事情了,秦师就算去了外门也能很快回来,哪知秦师心甘情愿留在最危险的地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来,秦雪的心一直是提着的,每一次听到秦师遇险,她的手心都是发凉的。
然后这么多年熬过来,秦雪习惯了这种手脚发凉,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秦师今日能够与她说话,凭的是过去的情意。
秦雪无数次在想,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人。
秦师推开了房间的门,迈步走了进去,没有说好与不好,也没有甩开秦雪的手,就这样走进了房间。
秦雪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摆件还是那样的熟悉,不过只是短短数月没有踏入罢了,仿若了隔了许久,在秦师不在洗重阁的这些日子里,都是秦雪在收拾打扫这件没有人住的房间。
“放手吧。”秦师道。
秦雪的手从秦师的衣袖上滑落。
她也就敢这样靠近他了吧。
不,最亲近的那一次,是在秦师回到洗重阁的那一天,她见到他的那一刻,欣喜若狂,没有人防备,秦师没有防备,秦昭没有防备,甚至是秦雪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
就那样直直的扑进了秦师的怀中。
那是这么多年之中的担心和挂怀,那是她对秦师永远也说不尽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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