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对景慕的第一印象就十分深刻,他的肤与唇颜色分明,雪肤,朱唇,对比强烈。
他墨眉飞挑,凤眸妖娆,鼻梁削挺。头束乌冠,暗银色的锦衣上交织着血红色的祥云纹饰,诡异又和谐。金玉蹀躞带系于腰间,显出窄细的腰身。
景慕整个人美得雌雄莫辨,他的美与性别无关,却阴而不柔。
他仿佛是一把淬毒的锋利匕首,眉宇间的狠戾浑然天成,让人感觉那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无法舍弃。
看到君璧被半押解的进来,景慕伸出带着甲套的小指,轻轻划过下唇,神态惑人心神。
“小臣眼拙,竟不知娘娘驾到。”景慕说着谦卑的话,但身姿傲然。他从软榻上缓缓坐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的褶皱。
身边亲信见他站起身,立刻将大氅小心翼翼地披在他肩上。大氅是以罕见的银狐皮毛缝制,为了御寒加长,他毫不吝惜地任其拖在地上。
“景公说笑了。”君璧面不改色,即使在景慕身前,气势也没有弱了半分。她深知现在卑微示弱或者展现恐惧,对于这样一位见惯阿谀奉承的权臣,都没有任何用,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让此人变本加厉。
“本宫如今失势,怕是及不上景公半分。本宫的死活,还不是景公动动嘴说句话的事。”君璧看似自嘲,实际对于景慕的讥讽之意更浓。
“娘娘不愧是一国之母。”景慕饶有兴趣地上前一步,勾起君璧的下巴,左手小指上甲套锐利的尖部,压在她的脸颊上,带来丝丝刺痛。
“臣还是第一次迎来娘娘这样的贵人。”景慕松开手,君璧的脸颊留下一道显而易见的红痕,他轻笑着吩咐左右:“好生伺候皇后娘娘。”
景慕的说话时尾音总是带着上扬,他的音色比女子低沉,但比男子柔和,细腻温润,倒是与他的阴邪狠戾的气质大不相同。
君璧被宫女们簇拥着带进了一间偌大的浴室,解发,除服,然后踏入浴池之中。君璧内心惊讶疑惑,但依旧顺着宫女们的服侍,自始至终面上都波澜不惊。
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肩,发丝披散在身后,遮掩了她消瘦的背脊。她一个人在这巨大的浴池之中,仿佛汪洋大海中漂浮着的一叶无依无靠的小舟。
宫女们静悄悄退了出去,接替她们进来的,却是换了宽松素色衣袍的景慕。只不过再飘逸的衣衫穿在他身上,都带着些许妖艳到荼蘼的风韵。
景慕此时墨发披散开,只用发带松松一绑,徒增几分洒脱随性。
景慕靠坐在池边,四周湿气氤氲,他伸手拨了拨那漂浮着朵朵艳丽花瓣的浴水,“娘娘,可是许久不曾享受这般待遇了?”
君璧环抱着着肩尽量沉于水下,面露不悦,“景公逾越了。”就算他是阉人,如此行径,也是极为失礼。
景慕看着君璧防备的模样,莞尔一笑,“臣又不是真正的男儿身,娘娘何须介怀。我这会儿前来,不过是想要同娘娘交好罢了。”
景慕拈起君璧的一缕秀发,在指间把玩环绕,墨黑的发更衬着他的手指莹白如玉。片刻后,他凑到君璧耳边轻轻说道:“不知娘娘,是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