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君璧嫁入唐连霄之后,不得不说君家的境况似乎有了些微妙的改变。虽说唐家兄弟如今都不过是举人,可是两人天资聪颖,文采斐然,未来自是不可限量。要知道,待到春闱榜上有名,便是平步青云也未有不可。因此不少人隐隐对他们家上了心。
唐连霄虽然已经成亲,可是唐逸霖还不曾婚配,若是可以拉拢过来,自然是极好的。几乎被权贵圈忽视了的君璧,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收到请帖。
赵家并不是世家大族,可是如今赵家长房嫡子任职户部郎中,对于君家来说,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高攀机缘。但君璧也清楚,赵家的邀约并不是冲着她来的。赵家长房的庶女赵丽姝,正是婚配的年纪。
唐家兄弟如今没有一官半职在身,家底又薄,想要像前世的唐连霄那般攀上尚书庶女是不大可能的,但是一个五品郎中的庶女就不同了。何况,唐逸霖还有着解元之才。
唐母已逝,唐父不知所踪,唯一能够操持唐逸霖亲事的,可就只剩下君璧这个长嫂了。所以赵家把主意打到了君璧身上。而这场宴请,君璧也不得不去。
唐逸霖乘着软轿,拐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处看似平常的酒楼后门。早有侍人站在门口等待,见他走下轿,恭恭敬敬地行礼。
侍人面白无须,皮肤光滑好似女子,一双细长的眼透露出笑意,“公子,上主在玉阁等候。”他一开口嗓音尖细,乍一听让人有些不大舒服。
唐逸霖面上波澜不惊,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他只是微微颔首,便跟随侍人走了进去。
行至顶楼,侍人将唐逸霖领到了一扇朱漆门前。门外有四个侍者守候,气息内敛,面色无波,却平生威慑感。看到唐逸霖走来,侍者轻轻推开门。
外间典雅,里面更是别有洞天。檀香袅袅,燃起丝丝缕缕飘荡的青烟。
唐逸霖越过屏风,看到一位中年文士斜倚在软榻上,面前摆着一盘棋局,正在自执黑白两子对弈。
唐逸霖轻笑一声,说道:“上主一人,难免无趣。”
文士闻言,并未回头,继续落下一子,淡淡回道:“如今可以同我对弈的,也只有你了。”
唐逸霖坐到了文士的对面,立刻有貌美婢女奉上清茶。他轻呷了一口,看了眼棋局,执起白子落下一步。
文士微微蹙眉,执黑亦落下一子。双方厮杀,他镇定自若,以守为攻。唐逸霖却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步步紧逼。所谓棋如其人,不过如是。一局终了,唐逸霖输了半子。
文士摇了摇头,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景珩必定有事相求。”
唐逸霖在侍者的服侍下净手,并未否认,回道:“景珩惭愧。”
文士没在追问,但笑不语,先行站起身来。唐逸霖紧随其后,一同来到了正对着屏风的桌案边。
文士拿起一本书册,信手递给了唐逸霖,“这是你外祖留下的,时至今日,也该物归原主了。”唐逸霖垂首接过。
“如今国有隐患,却无可用之才,平王拥兵自重,狼子野心,景珩以为应当如何?”文士背过身去,眺望着窗外,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