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此地人多眼杂,不如上车。”高拱指了指四轮马车的车厢道:“找个地方给两位换身衣物,还略备了水酒,与两位洗洗晦气。”
张经与李天宠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有什么事情不知道,但是衣物和食物都是急需的,也就顾不得许多。
高拱请两人上了马车,便让车夫直奔城外皇庄。
朱载垕听到嘉靖答应放人,便请老师高拱去接人。高拱也是慷慨激昂之人,否则之前也不会答应去严府说情。此时听闻张经与李天宠出狱,便毫无推辞。
马车驶入皇庄,朱载垕已经在院中等候。
张经和李天宠下了四轮马车,第一眼就看到身穿四爪金蟒闹海大红袍的朱载垕,两人吃了一惊。
“这是何意!”张经两眼睁圆,“殿下可知,大臣与藩王不得互相结交。”
李天宠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朱载垕呵呵一笑,根本就没将对方的话当回事,“我朱载垕还是裕王,就是不知道,两位现在是何官职?”
高拱刚刚下了马车,便听到了朱载垕的话,不由得摇头无语。
张经与李天宠两人,却都是表情一暗,答不上朱载垕的话。
“两位老大人,开个玩笑,且莫往心里去。”朱载垕向两人拱了拱手道:“此次得知两位在东南获得王江径大捷,却被赵文华诬告获罪,实在是不忍看到忠良被害,才坏了藩王不与大臣结交的规矩。更知道两位老大人被放出召狱,也定会困窘,因此才孟浪相请。”
张经与李天宠都惊异的看向朱载垕,无法判断这话的真假。
“不错,正是裕王殿下托我与严阁老求情,才能让两位只是贬官。”高拱恰到好处的开了口,“两位以为那赵文华只是诬告你们就可以了吗?他要冒领下王江径大捷之功,怎么可能不将你们置于死地。幸好殿下出手的早,才能救出二位,否则就危险了。”
张经与李天宠两人额头冒汗,他们原本还想着自己有功于朝廷,不可能被叛了死罪。但现在一回想,只怕真如高拱所说,会被处死。
朱载垕冲着几人一拱手,“让两位老大人与老师站在这里说话,要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没有礼数。有什么话,不如我等进屋再说如何。”
在朱载垕的引领之下,一行人都进了客厅,由田义和孟冲两个新自上茶。又让田义领两去内堂换了衣服,简单洗漱一番。再出来的时候,两人才有了几分朝中重臣的样子。
“不知裕王殿下,是如何救的我们二人。”李天宠向着朱载垕微微一躬身道。
朱载垕便将请高拱去严府的情况,大致与这两个人说了。
张经却叹了口气,“殿下救命之恩,我自当涌泉相报。只是我等如今将要被贬官,却对殿下并无半点帮助,真是惭愧。”
“本王请老师救人,可不是为了施恩图报。”朱载后正色道:“老大人如果有此想法,那可是小看了本王。实在是两位老大人在东南有大功,岂能就这么折损在小人的手里?若是连这点正气都没有,我朱载垕又有什么脸面,做大明的藩王。只要两位老大人留下有用之身,使前线抗倭将士不再寒心,这便是对大明有好处的事了。否则抗倭将士心灰意冷,只怕东南局势崩坏,那些百姓又要遭罪。”
“殿下心怀天下,倒是老夫鼠肚鸡肠,以为殿下图谋我与李巡抚的声名。”张经站起来,对着朱载垕深深一揖,“老夫年事已高,还有几年余生,便为殿下奔走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