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看似毫无章法,可实际上就是在布局。
整顿改变军制,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只要这一步做好,其余的就不是问题。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虽然没有直接提高武官的地位,但是却精简并提升了明军的战力。
而且官兵的饷银,也不再是由武官发放,而改为由银行发放。从根源上,减少了武官插手克扣的机会,保证了兵丁们的利益。
当这些事情都弄的差不多,也已经到了年底的时候。
户部尚书方钝,向朱载坖汇报这一年来的收支情况。
“陛下,今年各地并没闹什么灾,南倭也彻底平定。只此一项,便省下了二百一十万两银子。”方钝自己看着帐册上的数字,都觉得大为振奋,“北方俺答汗,被陛下驱赶至极北之地,也少了战事。按理说,也应省下至少两百万两银子。只是陛下整顿改变军制,迁移安置军户,也花了两百四十万两银子。还有文武官员俸禄一年支出,兵丁饷银,合计三百七十七万两。另有修复三大殿,花费一百二十三万两。这些银子加起来,足有七百四十余万两。但是陛下治国有方,岁入因卫所移边,腾出来的屯田又租与佃户耕种,这便达到了九百三十六万两银子。若是再加上市舶司关税四百二十一万两银子,便已经超过一千万两,足有一千三百五十七万两银子。结余足足超过六百万两银子!”
“陛下,即使是开国之时,朝廷也未曾有如此多的岁入,这真是大明中兴了!”方钝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朱载坖却没说,自己所搞起来的裕成商号挣了多少,只自己的分红,便不少于三百万两。
这大半年来,海外贸易极大的兴盛,让许多商人赚的盆满钵满,大明的经济也变的异常活跃。
为了搞活经济,朱载坖取消了许多苛捐杂税,将商税大大简化。并且取消了徭役,改为免役钱。这样就能将劳动力解放,使之能全力从事生产。因此,各地的作坊也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兴建起来。
只是方钝向来看不起商人,因此在汇报之中并未将商税单独列出上报,而是只说了一个岁入。
其实在这岁入当中,商税已经占了近半。
朱载坖看破,却并没说破。商品经济的大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便自然而然的要找出路。眼下商人还没形成一个强大的阶层,和自己的裕成商号比起来,其余的商人都是小蚂蚁。因此,他们也并不具备提出政治要求的资格。
不过,这种情形可能用不了多少年,便会有所改观。只要朱载坖自己暗中扶持,到了某一天便可使之一鸣惊人。而且与朱载坖一同入股裕成商号的那些勋贵们,也将成为其中的一员。朱载坖自己,则是最大的一个领头人。
看着方钝兴奋的表情,朱载坖淡淡一笑道:“有宋一朝,物阜民丰。虽然称弱宋,实为过于奢靡嬉乐所至。既然我大明的岁入有了富余,便理应将官员的俸禄提高起来。登基之初虽然我也说过,但当时国库尚不丰盈。明年便是隆庆元年,便给百官将俸禄提起来吧。一应俸禄,比照宋时,务使官员摆脱窘迫。”
方钝张大了口,半晌才道:“陛下,如此一来今年的结余便不够了。不如将俸禄定的高一倍便可,何必如此高。”
“我在潜阺之时亦曾听闻,有官员生活困顿,不得不借印子钱过活。甚至有的官员死后,都要给子孙留下大笔债务。”朱载坖摇头道:“我大明的官员,岂可如此有失体面?更不能给子孙留下债务。而且,这些钱便是让官员们生活的体面一些,免得他们向百姓伸手贪脏枉法。领了朝廷的高官厚禄,再敢行此恶事,朕定不轻饶之。”
户部尚书方钝吸了口凉气,陛下这是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啊。给提高了俸禄,便要官员廉洁奉公。这手段虽然绕了一下,但是陛下也算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