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俞大人,你想维护这赵国忠,倒也情有可缘。”方觉安冷笑了一声道:“只是这赵总兵当街杀人,总是无可抵赖吧?想他一个身经百战的堂堂总兵,竟在京城当街,杀了一个李府下人。赵国忠此人除了骄狂自大脾气暴戾,我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原因竟然如此做。”
俞大猷虽然带兵打仗有一套,可是对于朝堂上的辩论,实在是差得太远。被对方这么一说,反而有点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杨博此时也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赵国忠身为辽东总兵,并非是如此轻浮浅薄之人。而且在武官之中,也二品大员,在军中素有威望。还是请有司审问清楚的好。”
武清侯李伟这时却说话了,他急忙站出来道:“陛下,赵国忠此人骄狂暴躁,虽然冲撞了臣的车驾,但是臣并不怪他。他身为辽东总兵,有为我大明卫边的重任。我的家丁不过是个下人,岂可与赵将军相比,臣会自行厚恤其家人。老臣以为,对赵将军申斥一番便可,余罪莫论。”
吕本吕阁老这下子怒火一下蹿了起来,他站出来道:“陛下不可!赵国忠如此骄横,怎么可以轻轻放过。武清侯虽然大度,但是国法不是人情,岂能说送便送。老臣以为,还是杖八十去其职的好。如此可震慑官员不法之事,以儆效尤!”
朱载坖笑了起来,只有黄义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这位可不是个好伺候的,黄义看着殿内的这些朝臣,尤其是武清侯。好好的还玩什么欲擒故纵,这下要惹怒陛下了。
“如何议论也是无用,不如将赵国忠带上殿来,当面问清楚的好。”朱载坖摇摇头道。
陛下发了话,谁敢反对?就是武清侯不愿意,也没有用。
不多时,便有两名亲军将赵国忠带上殿来。
赵国忠除了能走之外,被捆的很结实。他一看到坐在上面的朱载坖,便急忙跪倒,一头磕在金砖地面。
“大胆赵国忠,当街冲撞武清侯杀害李府家丁,你可知罪!”方觉安不等赵国忠说话,便急忙喝道:“武清侯乃是皇后娘娘之父,贵不可言。现在陛下也已经知道了你的罪行,你还敢狡辩吗!”
朱载坖斜眼看了这位方觉安一眼,只是淡淡的一笑,却没说话,而是等着赵国忠自辩。
可赵国忠一个头磕了下去,却是颤声道:“陛下,老臣大胆冲撞了武清侯的车驾,确是老臣不对,还请陛下治罪。只是这都是臣一时冲动所为,与臣的那几名随从无关。他们都是杀过敌的好男儿,还请陛下将他们放了。”
他竟是一口将罪名认了下来,使得朝堂上立时喧哗起来。
黄义是知情之人,急的想跺脚。这赵国忠简直是愚不可及,这罪名怎么可以乱认呢。他急忙去看朱载坖的表情,却发现陛下若有所思。
殿中众臣议论了片刻,却发现朱载坖毫无动静,这才觉得君前失仪,大家都安静下来。
“哈……呵呵。”朱载坖笑着站了起来,从龙椅上走下丹墀,来到了赵国忠的面前,亲手将其扶起,“老将军忠心耿耿为我大明东挡西杀,今日却又被人陷害。武清侯虽是国丈,但朕却是天下之主,岂容亲疏远近左右。老将军为了几个随从的安危,居然也肯认下罪名,真是委屈你了。”
赵国忠看到陛下亲自下来扶自己起身,更在自己最无助之时,说出如此暖心之语。
他嘴唇抖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当场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