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扫了一眼殿中群臣,便对赵国忠道:“老将军穿好上衣吧。这一个个的伤疤,便是老将军为国尽忠的证据。”
“陛下,赵国忠虽有功劳,但他终究是杀了人。”吕本这时站出来道:“国法当前,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若是功过相抵,那岂不是有些功劳,便都可犯法不成。”
“吕阁老说的不错。”朱载坖点点头道:“至于赵老将军杀了武清侯府家丁之事,其实已经有人调查清楚。沈一贯,你手下的记者,是不是已经写了经过?”
群臣当中走出了大明报主编,新闻审察司的管事沈一贯。
沈一贯拱手道:“陛下说的不错,臣的手下记者,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已经全部写了下来。等陛下过目,明日便可刊登于大明报上。”
吕阁的眉头一挑,这件事里显然有蹊跷。
朱载坖点点头,“拿来我看。”
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片,沈一贯交到了小黄门的手中。
朱载坖早就知道,只不过是走过场罢了。拿到纸片只扫了一眼,便递还小黄门。
“给众卿传看一遍吧。”朱载坖吩咐道:“赵老将军,你可将昨日冲突的经过讲出来,与这记者所写的文章一对,便知真假。”
于是赵国忠便将昨日的经过口述出来,而群臣们则传看沈一贯取来的记者目睹经过。
大家发现,赵国忠说的话与记者所记基本相同,都能对得上。
许多人的目光,便看向了一旁很久没说话的武清侯李伟。
“陛下,莫听这老家伙胡言,就是他杀了我的家丁。”李伟出列争辩,指着赵国忠道:“再说回来,此人不过是个丘八出身而已,冲撞了我的车驾,还敢杀人。我那家丁虽然鲁莽,但是忠心护主,也死的可怜啊!”
朱载坖淡淡的道:“那武清侯说说,朕该如何处置?”
李伟狠声道:“陛下,臣也不求杀了这老家伙,将他革职便是。”
“朕如何做,是不是要听你这个国丈的。”朱载坖微微一笑道。
只是李伟听到了朱载坖的话,却是心中一寒,急忙跪倒,“陛下恕罪,臣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朱载坖淡然道:“武清伯可知道,你虽然是勋贵,但是也无权殴打朝廷命官。”
李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臣并没指使他们殴打赵国忠,只是臣的家丁护主心切而已。”
“若无你的允许,他们就赶打朝廷的命官不成?甚至是用可致人死命的棍棒扁担等物?他们哪里来的如此胆子。”朱载坖的声音更是平和。
只是李伟却汗水不住的流,却并不想认命,“他们、他是听了管家的话,臣真没有指使人动手。”
朱载坖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的管家是叫李松是吧?他指使家丁殴打朝廷命官,果然是一帮恶奴。以下犯上,殴打朝廷二品大员,论律该如何?”
高拱这时出列,对朱载坖拱手道:“陛下,这等家奴殴打朝廷命官,打的还是二品官的,论律可斩。”
“既然这样,管家李松与那些恶奴便都斩了吧。”朱载坖淡淡的点了点头,“武清侯驭下不严,降为武清伯。武清伯府上下人等,圈禁一年不得出府。”
下面的大臣们一阵胆寒,当今陛下颇有本朝太祖之风。武清伯府的奴才们,说斩就斩了,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武清伯李伟,这个时候惊的脸色苍白,陛下好狠啊!一想到平时用惯的奴才统统被杀,他就觉得自己脖子凉嗖嗖的,又觉得陛下怎么能一点情面也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