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袁氏不想承认又如何,自从九儿离开苏府进宫后,苏轩的身体每况愈下,艰难熬过春节后,眼下已是卧病在床,饭食不进,药石无医。
这下可把她吓坏了,随即想起当年五仙姑说的话,九儿与苏轩不能分隔太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问题就来了,前一年多的时间,苏轩动不动就去袁家小住,那时为何没犯病?回府后身体还更好了又是为何?
袁氏来不及去细细思索,却有人隐约猜出其中关键。
这般还有何可犹豫的,就是顶着开罪皇后娘娘与月蓉公主的风险,她也不得不进宫去把那丫头接回来啊,这种时候还有何能比得过她宝贝儿子的性命重要?
当然,姜皇后并未不通事理之人,明知人赶着救命,怎得也不会多加阻拦,当即就让池月蓉陪着九儿去收拾东西,安排宫里的马车送九儿出宫。
一众赏赐先不提,光是月蓉公主赠与的东西,一辆普通的马车就拉不下。
将军府大门前,袁氏搭着宁二元的手,眉目紧皱阴沉着一张脸,看着青杏指挥下人把那一箱箱的赏赐往百竹园搬,心里是极度不满,想要上前呵止。
“夫人,忍住,那品嬷嬷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您可不能现在发作,东西既是赏赐给九儿姑娘的,迟早都是二公子的。
这些时日二公子身体不适,您常伴左右照顾,很是疲惫,现下姑娘既回来了,想必二公子很快便能康复,要不奴婢先扶您回去休息?”
袁氏这一年的变化,作为一直贴身伺候的宁二元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每苦口相劝皆无果,说多错多反招袁氏厌弃。
两人十多年主仆情谊,便是袁氏转了性子,她也不会轻易弃主,如今也只能说些软话规劝,整日拜道求神,为袁氏祈福。
袁氏这会儿也确实有些累了,却还是看着那些东西心有不甘。
近一年来,府上田庄地产,各地商铺收益大多被苏离收管了去,她能动用的钱财着实有限,而袁家那边两位兄长几番投资失利,如今已是出多进少,袁家书香门第,自是不能寒酸度日,让外人看了笑话。
处处皆要银钱,让她如何不急,若是以前,她何至于眼红这点赏赐?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养了个白眼狼的儿子,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生他。
越想袁氏心中越发气恼,连带看向九儿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若非大郎一直抓着府上收益,我怎会看上她那点东西,现下新年刚过,马上就是春闱学子进京的重要时刻,父亲学富五车,门生遍布姜国,每年慕名而来的学子雅士不计其数,处处都要用钱,要我怎能不急?”
宁二元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劝慰。
“夫人莫急,年前您才送过几箱银钱回去,过年的一应物什也是您置办妥当送过去的,那些银钱袁家应该没用多少,撑过今年春闱也是绰绰有余。”
袁氏想了想,脸色有些凝重。
“若是往年应该没问题,可近一年两位嫂嫂开销越长,初二回去,娘还说起两位哥哥俸禄微薄,家中开销大,日子很不好过呢。”
一想到老母满脸皱纹,卧病在床还要为家中生计发愁,这让她这个做女儿的,如何能袖手旁观。
那话自然是袁老夫人私下与袁氏提起的,宁二元听的眉头直皱。
“大爷二爷俸禄虽不高,但每年各地书院挂名的束脩还是不少的,何至如此严重,竟要老夫人为此担忧?”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便是自己身边伺候的,袁氏也不愿她们过多提起袁家之事,当即脸色就有些难看,斜眸瞪了宁二元一眼道。
“放肆,主子的事,岂容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