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下两位应试者。”
“传应试者安风、许洋进殿。”
“应试者笔试成绩如何?”
“应试者安风,笔试满分,法典熟识于心,案例分析严谨深入。许洋比之稍显不足。”
“满分?”殿中威仪主考抚了抚胡子,“这样的成绩许多年没有了。”
话落,只见一男一女缓缓进殿,身穿白衣气质如兰的少女走在前头,女子是安风,而紧跟其后的许洋亦是满脸的自信。
安风翩迁而至,今日是她的讼师资格考试,只有通过此考试,她才能得到成为讼师的资格。可此等重大考试,却未见她俏丽的面容有一丝紧张,想来这便是笔试满分者该有的自信。
大殿三名考官见安风与许洋进门行了礼,主考才开口,“堂下之人可是安风与许洋?”
“是。”安风许洋同声应答,两人皆是沉着冷静,如此心态,让三位考官心中又多了一丝赞赏。
“殿试主要考的是模拟辩论,由你们为案件中一方辩护,由我等评分。可听清楚了?”主考声音威严,在空荡的殿中响起,有了几分迫人之势。
两人轻轻点头,并未因主考乱了心绪,“清楚了。”
就此,主考开始读题,“松江有一富户与穷人同告公堂,为争一处活产,穷人称己为出典人有出典原契,而富户手中也有绝卖契约,两厢争执,无法论断。此题,由你们自愿各选一方辩护。”
题目读完,安风随即问道,“主考,我可否看一看那绝卖契约与出典原契?”
主考点头,让人呈上绝卖契约与出典原契,安风细细端详片刻后,将两份契约交给许洋,许洋面上掩饰不错,但明显紧张,手心皆是汗。
许洋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与主考道,“我愿为富人辩护。”
主考点头,看向安风,“如此,由安风为穷人辩护,安风可先开始。”
安风长指捏着绝卖契约先声道,“此案相争,本就是富户有错,只因这绝卖契约是伪造的。”
许洋冷哼,“口空白话,绝契上有官印。”
安风转身去看许洋,许洋不甘示弱瞪她,安风耸肩,这人气度不佳。
安风辩道,“关于典当契约,各典当行皆店规,例来都是有年长的一小郎写票,所有典当契约由典当行的四个伙计统一整理装订成册,每册皆有定数,都是一百张售出,百张契约为一册,每份都要用木扦打孔装订成册,否则落纸如飞,散同秋叶矣。可那绝卖契约却无孔,非典中物也。”
安风将无孔的契约举起,“因此可证明,那富豪是为了私吞穷人的活产,伪造了契约,本案穷人手中的原契为真,富豪绝契为假,这点,只需官府验证便好,富豪毫无胜算。”
许洋争辩道,“虽典当行有如此规定,可自有意外,且穷人手中的典卖原契并无官府盖章,而绝契却有。官印证明了绝契的真实性。”
安风指着绝卖契约,“这绝契中的官印是假的,其中笔迹与笔墨浓淡虽相似,却又不同,绝契中的字并无原契那般小心翼翼,笔迹之真伪,只需让大夫们勘验,便知真假。而关键的便是绝卖契约上的官印,其中的官印上的品级与其大小完全不相符,我朝有规定,官印随品级上升而更改材质与大小,如此不符,岂能为真。”
“应试者许洋,你可还有话说?”主考问。
许洋拿到试题时,本觉得富人占有优势,他知安风笔试成绩优异,可他也是第二名的成绩,不愿落人下风,因此先发制人选了为富人辩护,却不想,他因紧张却看不出那么明显的错处,事已至此,他辩无可辩,“甘拜下风。”
主考满意的点头,这题本该过了,只他见安风不错,便又问安风,“那若是富豪请你诉讼,你又如何辩?”
安风摇头,“不辨。”
主考又抚长胡,“此话怎讲?”
“安风今日出现在此,是想要做讼师,而不是讼棍,若替伪造证据之人辩护,又恃强凌弱,便违背了信仰,因此安风不辨。”
三位考官同时点头,主考此时又问,“安风,你师从何处?”
安风落落大方,“从小跟着家父学习,家父又请了一些老师,并无特定的师傅。”
主考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安风,“今日你的考试过了,你成绩甚好,品行端正,日后定能成就不斐成绩,”
安风虽一直自信,可到此刻,才真正舒了一口气,而她一边一直被忽视的许洋只觉得脑袋眩晕,他从来都是众人目光的中心,可今日他被比下去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