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孩子明理上进,从柳家借势。
秋闱不说,入了京中权贵的眼,以后的仕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可这孩子都做了些什么?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怎么就把内宅阴私手段学得那么通透?
还跑去柳家耍起手段,玩起宅斗了?
柳家,那是他能算计得了的?
冯程后背冷汗涔涔,咬牙切齿地暗骂冯志远。
“柳家除了那个水做的丫头,个个都是人精,偏偏那丫头还是柳家的心头宝,谁动谁死。”
“那混小子脑子让门板夹了不成?明明离家前,家里千叮咛万嘱咐着,柳家无论得罪了谁,都别去碰那丫头一指头,他怎么就不怕死的非要拧着来呢?”
冯程又想到,当初国子监徐大人一句玩笑,想要跟柳丞相结个娃娃亲。
柳丞相当场翻了脸,徐大人面子上挂不住,当天喝了个酩酊大醉。
徐家女儿得知此事,气不过,替父出气。背后编排了柳蓉香一通,在勋贵子弟间疯传了一阵儿。
结果一年不到,徐大人就被翻出了老底,嗜酒好赌养外室收受贿赂等等,全被抖落了出来。
就连徐大人后院内的阴私龌龊,都被扒得明明白白,编成了画本子满大街热卖。
御史台热闹疯了,皇帝案头的折子翻了倍。
徐大人那时悔之晚矣,恨不能回到当初,把自己狠狠揍一顿长长记性。
现在,冯志远做的可比当初徐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件事儿被捂在了柳家,暂时没有传出去而已。
冯程想到徐家的下场,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他暗骂自己糊涂,真的惹恼了柳家,冯家怕是也要步徐家后尘。
冯家要是都没了,还讲求什么面子?
他咬了咬牙,二房要来人也得过两天才到,来回传消息也要时间。
冯程愤恨着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柳府,半路还忍不住啐了一口:“冯家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那个小畜生的。”
心中再不满,他也得老老实实前来给冯志远擦屁股。
柳丞相刚回府,朝服都来不及换,就风风火火的直奔蓉香院。
想象中母女落泪的一幕并没有看到,柳丞相还一愣。
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厅门口,看着那对母女俩笑靥如花的在一块摆弄着一盆插花。
“人比花娇,真真是人比花娇。”
“咳咳,蓉儿何处寻来的梅花?为父记得,梅园的梅花好似还没开呢吧?”
夜云岚抬头看见柳丞相,嘴角弧度不变,起身挽住柳丞相的手臂,将人请到桌前坐下。
这才笑意盈盈地故作神秘道:“爹爹仔细瞧瞧,猜猜看?”
难得看到女儿这般俏皮,柳丞相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转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母女俩的杰作。
那小小的如同砚台般的花盆内,装着玉白的鹅卵石。
鹅卵石上,插着几只红梅,艳红似血,美艳如妖。
脑中突然出现这个形容的时候,柳丞相自己先纳闷的顿了顿,这才再度仔细看了看那红梅,忍不住赞道。
“妙,妙,蓉儿的这双巧手,可是随了你娘咯。”
虽然这般夸着,柳丞相看着那红梅依旧觉得古怪。
“这红梅,怎能红艳得如此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