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襄氏听着皮照民照猫画虎一再重复皮曲氏问话,失笑出声。
见皮襄氏笑了,皮照民才是真正安心,终于不再学舌,道:“方才娘亲可是吓坏孩儿,害得孩儿方寸大乱,幸亏婉儿主持大局,提醒孩儿先送娘亲回房,又命冬梅去请张大夫来。估摸着张大夫也快到了,娘您若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皮襄氏挑了挑眉毛,重又看皮曲氏一眼,又一眼,别说,越看越觉着皮曲氏眉清目秀,温婉可人不说,还同皮照民一般带着一股子书香气。这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呀,临危不乱,将来的官夫人,主持得了大局。而且,照民两次考试,多受曲老爷照拂,皮襄氏又怎不知。皮曲氏实乃皮家贵人。心思间,皮襄氏对皮曲氏的评价更高一级。
此时,闻屋外有动静。是皮李氏请回了张大夫,正疾步进屋。
两小儿见娘亲归来,便扑入皮李氏怀中,将皮李氏拦在了门口。皮李氏只得侧了侧身子先叫张大夫进得屋来。皮照民与皮曲氏也忙从床侧给张大夫让开了位置。
待张大夫给皮襄氏诊脉,问清事情经过,笑道:“无碍,无碍。皮老夫人不过四十二三年纪,身子骨还很健朗。适才许是一时悲喜交加过甚,导致气血上涌,闷绝于胸,谅是年轻人也会哭晕过去。现既已醒来,便无大碍了,无需用药。如若担心,可多服温水,戒饮浓茶,饮食清淡,将养几日。”
皮照民与皮曲氏在旁恭听,连连点头,谢过张大夫,欲送张大夫出门。
张大夫摇了摇头,又捧起双手向皮照民一揖,笑道:“还未恭贺皮老爷中举荣归。我这一早上问诊不断,匆忙而来,还得尽快回去,也没带上什么贺礼。这诊费便免了吧,权当我给皮老爷添个喜,还请勿怪礼薄。也不劳远送,我这自个儿就去了。”
深知张大夫自打十几年前携家落户半坡村,向来悉心为村民看病,只收取微薄银两,甚至有时分文不取还倒贴药钱,实是妙手仁心,菩萨心肠,自家却过得极为朴素。闻张大夫向自个儿道贺,皮照民已是笑容不止,又怎会嫌张大夫没备贺礼。
皮照民忙道:“要知照民有今日,也有恩师一份功劳,本该照民回谢恩师。劳驾张大夫慢走,改日照民再登门拜谢。”
原来,昔日皮照民也就书中学问向张大夫多有请教。张大夫只要不忙,便都一一细致作答。旁人只道张大夫医术高超,唯皮照民知张大夫更是博古通今,满腹珠玑。虽皮照民未正式拜过张大夫,但心中对张大夫可是敬佩,早已视张大夫为师。
闻言,张大夫双眼笑眯眯,满脸皆赞“孺子可教。”连连点头,遂自离去。
皮襄氏忽道:“我有些口渴。”
皮曲氏正要出屋去取。皮襄氏又道:“冬梅,你先带洛秋和怀礼回屋,再去给为娘添壶热水。”
皮李氏一愣,瞅了皮曲氏一眼,奈何皮襄氏点名指使自己,只得从道:“是。”带着皮洛秋和皮怀礼往外走,皮李氏还再三回头去瞅皮曲氏。
皮曲氏觉出皮李氏怨怪,有些尴尬。
皮襄氏冲着皮曲氏招了招手,叫皮曲氏到了近前来,复又握住皮曲氏双手,赞道:“儿媳双手柔嫩,怎谙粗活。娘知道你在家也曾读书,还未问过,既亲家从商,你可从中学着一二?”
皮曲氏第一时间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从实答:“幼时不喜学算,适才此次省亲,方得娘亲教导,习得看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