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坡村是……”
此时方忠信善察言观色,觉出梁允对小二月喜爱,便是出言道:“回五……公子,这半坡村在开封府以北约三四十里处,村民皆务农。”
“丝——”梁允闻言皱眉,如此一来这二月岂不是出身农家。虽然先皇爷爷与父皇都重视农家,国政以农为本,但也不曾轻视商家。要说圣鄌经济繁荣,还是后者出力更大有功。农家出身不比商贾富裕,更比不得官宦之家威望,出身子女许多大字都不识一个,到底上不得台面。后宫之人,哪怕小小宫女可不识字,都不曾有农家出身,更不要说后宫妃嫔女眷。又想到兄长太子已有侧妃,是太师屈太师之嫡出小女儿。参考之下,二月这出身过于低微了。
梁允也是奇怪,看小二月年岁约莫八九,回想自己八九岁时也是懂事许多,最浅显的便是不得再与宫中女眷多走动,哪怕是自己亲母皇后,恁得她却如此天真善良,定是不懂男女授受不亲,才是不妨为自己如此贴身上药。再看小二月天真双眼,那明眸不免太过清澈了。先头也是,小二月的一切喜怒哀乐心中所感,都明白显在脸上。如此直白单纯,说她是五六岁无知女娃儿都能叫人信。
究竟是怎样的人家能够照顾得女儿如此周全?定是叫小二月从小不曾委屈伤过,更将所有恶意都远远摒弃在外近不得小二月之身。
梁允再三看过小二月衣着,加上她脖颈处挂着银锁皆都不俗。他便更是不解,区区农家出身,怎能养出如此女儿,自小无忧无虑,才是八九岁了还直白单纯天真善良,仿若五六岁幼女般不设防。
梁允又哪里知道,小二月是自打六岁时便痴了,哪怕三年来有所好转,仍不比同龄孩子心智健全,如今才是这般模样。
这时,方忠信见梁允皱眉沉思,推了推姜子阳。姜子阳后觉,终也觉察出梁允问询意图,便是进一步道:“回五公子,二月家父皮照民,曾是开封府乡试举人榜首,因送儿子皮怀礼入学新竹堂,与草民……与我有所结交。我深觉其才学颇丰,实至名归,本是有望再得高中,甚至夺取三甲,可惜三年前会试初考落榜……”说到这里姜子阳犹豫了一下。
思虑再三,姜子阳仍直言道:“恐是有人恶意做绊,不许皮照民高中为官。”
“哦?”闻言,梁允挑了挑眉毛,追问道:“无妨,你可细说说。”
姜子阳便细说道:“五公子可记得六年前,礼部陈尚书之子于京中参考武科会试,作弊在先,又多挑衅,惹对方气急,不慎重拳击其胸口,后致其不治身亡?”
梁允回忆,那时他方才六岁,记忆模糊,不确定道:“似乎有此事。”
姜子阳继续道:“当年圣上罚判分明,念陈尚书事前全不知情儿子作弊,其子已死,便都不做追究;惩对方,虽是失手,但也害人一命,责令取消其当年会试资格,但也不妨碍来年再考过。得此判决,陈尚书惊诧,虽不敢当面忤逆圣上,但痛失爱子,实怪圣上罚判对方那人太轻,后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