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见贤香恍神,皮照民误以为她不舒服,问了一声,不等贤香回答,便自对外吩咐,“东健,王安,你们驾车再当心着些罢,稍稍慢点也不怕,不急于这一时赶路。”
“是。”外头应声,车速随之放缓。
皮照民又问贤香,“好些了吗?”
贤香刚回过神来又是一愣,面上更加泛红。她不敢相信,皮照民是为了她而吩咐叫人放缓车速,但皮照民当真如此做了呀。贤香信了,这面上便越发泛红。
皮照民皱了皱眉头,更误会了贤香脸色不对是当真不舒服,问道:“说了这么些话,你怕不是忍着身子难受陪我?”
贤香立即摇了摇头。
皮照民却不信,看着窗外天色稍作考虑,后说道:“累了便说,不用忍着。马车这么大,你不妨躺下歇息一番。也怪我今日仓促上路,我们还需赶在天黑前寻处地方落脚,在此之前不好停车歇息,难为你再忍一忍罢。”
皮照民一再为贤香考虑,如此温柔对待,更叫贤香心下激烈。反过来,贤香也更为皮照民考虑,不想叫皮照民误会,因为自己耽误了赶路,忙再三摇头,道:“爷,您真的误会了,我没事,只是……只是……”
贤香的一声“爷”,是她私心想尽量在称呼上同皮照民多亲近些,倒也不算逾越,殊不知更正中皮照民下怀。因为在皮照民中举后,皮曲氏也曾改口呼过皮照民为“爷”,只是又因习惯,更多叫他“夫君”“照民”罢了。那时,皮曲氏唤他“爷”,声音些许颤抖,隐藏试探,脸上也红成了贤香这般模样。
皮照民甩了甩头,抛开回忆,问贤香道:“只是什么?”
贤香咬了咬牙,一时被心中复杂冲昏了头脑,大声回道:“只是爷这般待贤香,叫贤香都不免对爷起了心思。可是爷说只愿收了贤香为皮家丫鬟,怎好又这般戏耍贤香?”说着说着,贤香竟眼中含泪。
话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去的,也叫她自己忽然明白,原来她是对皮照民起了好感,甚至更重,到了初尝恋爱的程度。眼泪不由落下,一来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觉得皮照民既然无意,叫她委屈;二来,皮照民不知她是李毅安排的眼线,她已心生愧疚,无法直视自己感情。若是皮照民与李毅一直感情和睦还好,但若不然,她心向了皮照民,却还要顾着自己一双弟妹安危,到时她又该何去何从?实难两全啊!
“啊,你别哭啊,别哭,乖。”皮照民恍惚中又从袭香身上看到皮曲氏模样,顿觉心疼,但也还能分辨,忙道,“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叫你起了误会。你还这么年轻,也才刚过及笄,你可知我家长女都十二岁了?你比她大不了多少。我是心疼你如同我女儿年纪,却要给人为奴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