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斗胆,恳请老师宽恕。”小二月能得了梁薛氏欢喜,都对梁薛氏很是了解,早料到梁薛氏会怒来皮府问罪,此时直接坦白,道,“二月确是作假抱疾,借口退学,辜负了老师对二月期望。”
梁薛氏因为某种原因本是不喜言笑,脾性渐渐也跟着软硬不吃,偏偏就被小二月吃得死死的。听小二月唤她一声老师,她都无法再端着越亲王妃的架子,语气和软了一些,道:“解释。”
小二月便是明说道:“二月不愿嫁入皇家……”
“大胆!”梁薛氏怒斥,同时挥手屏退了随来下人。
小二月安心,看出梁薛氏虽是骂她,但到底护着她,等人走后,更坚持说道:“二月自知斗胆,但觉老师定能理解,宽恕二月。二月无欲跃居人中凤,但愿平凡无争一世安,唯觉辜负老师栽培,恳请老师原谅。”
梁薛氏不答,小二月又叩首道:“二月恳请老师原谅。”
梁薛氏仍不答,小二月再叩首道:“二月恳请老师原谅。”
小二月一遍遍地叩首,声声重响,梁薛氏终不忍心,叹道:“二月并非池中物。”
小二月抬起头来,额头已是通红,第一次在梁薛氏面前露出真实目光,霎时间看呆了梁薛氏。
小二月幽幽道:“后宫女子多幽怨,老师落寞夫不知。二月心疼老师,佩服老师,无法像老师这般坚强,难容几多女子分爱,更难勾心斗角争宠,最怕日日惶惶惊心。二月觉得,得活一世,若可选择,简单最好,为难不值。”
明知二月天才,梁薛氏仍是惊异。不过十岁女童,竟不但想通,还敢明说。后宫女子表面多风光,都只能围着一人打转,个中苦楚,谁不幽怨?
小二月聪颖,也是把话说到了梁薛氏心坎里去。在二月眼中,梁薛氏不是高高在上的越亲王妃,不过是惹人心疼的寻常妇人。越亲王也是三妻四妾,梁薛氏身为正妃,再是难过,都只能容着那几多女子同她争夺走了越亲王几多疼宠。呵!男人,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好歹曾经恩爱,梁薛氏都期待过,越亲王却是一再叫她失望。
梁薛氏恍惚羡慕起了小二月,若能早早看清,或许她当初都不会……
梁薛氏苦涩一笑,晚了,她现在才反悔太晚了,但小二月还不晚。平心而论,小二月是她最得意的门生,她都曾一心期望着小二月凤临天下,但现在,她都不忍心叫小二月往后宫那火坑里跳。
梁薛氏不曾道原谅了小二月,便自离去,但她回去后用行动证明了,她不但宽恕了小二月直言不讳,更以老师身份冒着欺君之罪呵护于最心爱学子。
内宫,皇后寝宫。圣上挑了挑眉毛,语意不明地追问梁薛氏道:“皮二月当真抱恙,不得已退学?”
梁薛氏面不改色道:“是。”
圣上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不再多说此事,与梁薛氏闲话家常几句后,道要梁薛氏再陪皇后多说说话,自己还有事,便是摆驾御书房。
打这日起,圣上更常问梁薛氏和皮照民,皮洛秋在梅红堂学习情况,从不再问起皮二月如何。看似,圣上或都淡忘了皮二月这么个人。
皮洛秋也是争气,在小二月退学后,她一跃成为了梅红堂中顶拔尖的学生。梁薛氏不曾对皮洛秋多偏爱,圣上问了,她也是如实汇报。皮照民不然,答得谨慎,似都顾虑,也不愿叫皮洛秋在圣上面前多显眼。
一日,皮照民和梁薛氏脚前脚后在御书房和皇后宫中见过圣上。圣上得二人如此答复后,心中再难忍耐,当即命人仔细调查一番。
这一查,圣上便是了解。好个皮二月,抱疾退学,不过月余,竟是康复,帮着皮曲氏堂而皇之打理商铺。这答案太是明显。她分明装病借口退学!就在他安排了皮怀礼作为梁允伴读,问了皮照民她和皮洛秋堂中学习情况之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