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华公公屏退了御书房中其余宫女太监,悄悄给圣上呈了一封信,低声道:“虎子送来的。”
圣上诧异一瞬,立即放下手头公务摊开来看,看后,初时皱眉,最后盯住信末尾“勿忘儿”三个字久久愣神。
多久了?因为当初他答应她了,多久不曾再到她宫里头走动?就是多久不曾同她交谈,哪怕是单方面的书信,也是多年来这头一封。她却还是最了解他的。
“呵……”圣上不由苦笑,伴随着自责。
可是被她说准了,他竟当真差点忘记了梁凨璿这个孩儿。他和她唯一的孩儿。原本刻意的疏远都是为了这孩子好,十几年来,他却怎可当真就把这孩子忘了?他怎可?
“叫四子来。”圣上回过神后吩咐华公公道。
“是。”
梁凨璿走在这熟悉又陌生通往御书房的道路上,心里头五味杂陈,想着,是今儿自个儿出宫又散发回宫,终于有人捅露到了父皇耳里了?呵!好似从前他真不知道似的。那就是,娘亲不知用了什么渠道,已经把皮二月的事说给父皇听了?
很快,有华公公在外头守着,御书房内只有父子二人,圣上便是给了梁凨璿答案。
“璿儿……”这二字一出,父子俩面上都有些古怪。
梁凨璿只是不禁一愣,圣上却是尴尬。这会儿轻易唤出口的二字,儿子不知道期待了多久从父亲口中听到,十几年来,父亲却是从未唤过。此时唤了,儿子早已不再期待,听到了也不觉欢喜,父亲察觉到了儿子表现,心里头难免空落落的,也只能自责。
圣上到底是圣上,没叫那落寞显现在脸上,尴尬也很快掩饰过去,直接问道:“早前你可是问了你娘,想要跟我请旨降婚予你和皮舍人家二女,皮二月?”
梁凨璿浅浅一笑,常年板着的脸上却很难叫人看出笑意去,心道,果然!
不叫圣上多等,梁凨璿用事先设想过的说辞道:“回父皇,皇儿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前刚回宫,确同娘亲有此一问。”
圣上敏锐地眯了眯眼睛,终于发现梁凨璿嘴角隐隐带笑。圣上恍然明白,怕是他和魏昭容都中了这孩子的计!
察觉后,圣上不怒反笑,笑着,很是欣慰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梁凨璿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