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京惯常的态度,便是随他去,毕竟她也没办法开口顶撞他,索性就这样木着态度,看着他张牙舞爪。
余还觉得没趣了,便用那双好看的手抵着鼻尖,清着喉咙浅浅的咳了咳。
他的唇角似是有一抹笑意浮了起来,这才沉着声音对阿京的背影道了声,“腿疼。”
那声音不大,不疾不徐,可不过两个字,阿京便像是上了弦一般,迅速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将身体挪到了床边。
她指了指余还的伤口,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因为伤口在痛,那男人却摇头,只道了句,“两条腿都疼。”
一听到余还说痛,阿京便立刻担心起来,那漂亮的五官皱皱巴巴的拧在一起,她赶忙将双手搓热,这才探过去,轻轻抚上了余还的腿,力道合宜的帮他按摩。
这些年来,有太多太多的习惯几乎融进阿京的骨血。
她最见不得余还痛苦的神情,更见不得他苍白憔悴的脸。哪怕他只是轻轻说声“疼”,她的心脏都像是被人用针戳破,也跟着淌起鲜血来。
可大多数的时候,余还的情况复杂,就连大夫都无计可施,更不用说是她。阿京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她只能陪着他,帮他缓解疼痛,哪怕她的力量微弱渺小。
阿京为余还按摩的时候,总是虔诚认真,挽在脑后的发丝微松,几缕黑发从她的脸颊垂下,余还便这样望着他,抬起手,将那女孩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你那天和我说的那羹汤……”
阿京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却微微抬了抬眼看了眼那个男人,又迅速低下头去。
“丫头,你那么机灵,想必也有猜测了。”
阿京默了会儿,才缓缓点头。
是啊,她虽然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人,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也绝对不是个傻子。
姜年想害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企图毒哑她的嗓子开始,那女人隔一段时间便会耍点花样,找个借口逼她出点错,想要借此机会将她轰出这宅子,或是彻彻底底将她除掉。
那日,姜年让她去照顾煲汤羹的锅,那汤里本来就有毒,这东西哪怕姜年不吃,只是派人试试毒,都能把这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让她百口莫辩。
到时候就算余还想要护着她,这谋害夫人的罪名也不小,规矩都是他定的,阿京知道自己活不成。
只是后来,情况并不如姜年预想的那样顺利。
余还出了事……这汤羹压根没有被送上桌去,阿京也就借此逃过一劫。
她明白,姜年是铁定了心要弄死她,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她去见阎王。
这一次若是失败,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便会有下一次。
余还的手轻轻放在了阿京的小脑袋上,他的掌心尽是寒意,冰凉凉的,可在这湿热的天气里,却是让她舒爽的温度。
“丫头,顾好你自己,一定。”
阿京手上的动作终是停了下来,她扬着小脸看着余还,目光灼灼像个小太阳似的耀眼。
余还最不喜欢烈日,可对这像太阳似的丫头,着实讨厌不起来。
“这一次,
我伤得重,情况怕是不好,往后的日子,无论我是不是还能护着你,都要顾好你自己,听到没?”
余还这一字一句说得轻轻浅浅,眼神如往常那般的平静,可这每一个字对于阿京而言都像是临终嘱托,阿京最讨厌听他说这些丧气的话,那小嘴儿撅了起来,胸脯也气鼓鼓的一起一伏。
“傻丫头,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更何况像我这样的人,仇家遍地,指不定哪天就被谁弄死了,就算没人害,单是这伤,都能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