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京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的目光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明,好像能将眼前这个男人的灵魂都看得透彻。
阿京明白,虽然余还嘴上说了那么多重话,虽然自来了宅子他便晾着余念,可他的心里是很爱她的、
否则又怎么会在接余念回来之前便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否则又怎么会在阿京回来的第一时间便问了余念的情况?
可这个男人啊,总是习惯性的口是心非。
亦不是每个人都有耐性去细细品味他言语中的深意的。
阿京手中的药碗不再举得那样高,勺子也被放回了药碗里,她的脸色冷了,不再像以往那般乖顺讨好,而不过只是表情的细微变化,却还是让余还察觉到阿京的心思了。
这丫头是要站到余念那边了!
靠在床上的那男人眉心微蹙,不过下一秒便立刻凝了神色。
“怎么,连你也想造反?”
阿京摇头,她咬了咬唇瓣,就连表情都变得艰涩。
我怕你后悔。
阿京缓缓比了这么几个字,而后便微微扯了扯唇角,似乎是在笑。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在南苑里,余还一边落着泪一边对她说,他什么都不怕,只怕余念恨他。
她自是信了他的话,所以不想让这个男人因为一些事情而后悔。
今日来到大宅,阿京和余念的接触远比余还要多。
她明白余念有多么看重这个孩子,若是余还执意要除掉那个小生命,余念一定会和他拼命的!
或许这宅子里所有的人都怕他,可余念总是不怕的,她也有那个勇气去和鬼爷缠斗。
余念对她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对阿京解释了这几个字的含义,她自也明白了。
想了又想,过激的话阿京并不敢说,索性只能用些套路旁敲侧击起来。
“那不过是一个孩子,鬼爷的香坊和码头,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吗?”
阿京缓缓的动作,都不及她眸光中闪动着的苦涩。
这大概是阿京第一次反抗他、质疑他。
他在她的面前向来是至高无上的王,也是她无比执着的信仰。
偏偏到了今日,一向不敢忤逆余还的阿京竟大着胆子顶撞了他,手中的药碗被那双白皙好看的大手一扫在地,棕褐色的汤药烫湿了阿京的长裤,她并没有急着去顾那摔碎了药碗,只是面无表情的起身,跪在了床边。
“先生,阿京没有求过您什么,只这一次,求求您放过那个孩子吧。”
她扬着头望着坐在床上的男人,态度恭敬却疏离,比划手语的速度极快,还未等余还开口说话,便一记重重的响头磕了下去。
“求您了。”
“求?”
余还冷声反问,那常年苍白的脸上,似有疾风掠过,即使只一个冷漠抬眼的动作都足以将阿京刺伤。
“你以为自己是谁?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给你的宠爱过了头吗?竟让你有胆子来忤逆我!”
阿京不再动作,只是怔愣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压抑着心头全部的酸涩去面对他的冷言冷语。
呵……
这才是鬼爷啊。
或许回国前的那个男人,那个在这场床上吻了他的男人,不过都是假象。
阿京用尽气力替余念去求情,可不过都是在做无用之功,到头来,不仅没有帮到余念,甚至还坑苦了她自己。
余还那在余念身上发泄不出来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了阿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