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扶住那女孩的手臂,偷偷去看她的神情。
余念空荡荡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的情绪,阿京便只能扶稳了她,继续往前走。
后来,陈康便追了过来,他是得了鬼爷的命令送她们回去的。
“大小姐。”
陈康跟在余念的身后,讷讷的唤了声。
余念没有回他,一步步走得缓慢至极。
“刚刚先生吩咐过了,把顾垣城带回去关进壁室。”
“……”
回答陈康的,确实一片静默。
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垂着手臂,缓缓的往前走。
那时陈康教余念学生意,常常看她信手写着一个名字,亦或是随手涂鸦着一个人像。
陈康认得,那就是顾垣城。
想必定是爱进了心坎里去,才会把他放在笔尖上吧。
“那个男人素来骄傲,若把他关进壁室,还不如杀了他。”余念轻声道。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却是满脸惶然,沉吟了老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管他吗?”余念又问。
陈康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一边是她的亲哥哥,一边是她深爱着的男人。
好像任是谁来选都是一种折磨,谁又能选得明白呢?
可余念的选择,大概是让鬼爷能满意的。
余念是对顾垣城彻彻底底断了念想的……
回了宅子之后,她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不去打听顾垣城的情况。
余还怎么处置了他,又要对他做些什么,她就像毫无兴趣那般。
一切的一切,在余归出殡后,终于都恢复了正常。
就好像这宅子里并没有凭空多出来一个人,一切皆照旧。
余念依旧到厨房里看着下人们熬果酱,喝饮料,吃药,依旧会坐在那廊檐下发呆。
南苑以外的事,南苑以外的人,大概都和她无关。
这喧闹沸腾的宅子,很快便陷入了一种令人压抑的静谧中。
丧事过后,那些兄弟们便四散而去,带着余归的骨灰来无影去无踪。
大夫没有来看她,只是让阿京端了药过来。
余还自然也没有过来。
他大概在忙吧,毕竟顾垣城这样的大鱼手无寸铁单枪匹马的送上门来,机会实属难得。
如今,顾博澜和顾垣城都在壁室,由着他处置,余还钓了那么久的鱼,总该收网了。
午饭过后,天气更阴了。
余念只想到幼时度过的故事书,若是这样黑云压顶的天气,便是有妖怪要来了。
她没有回去午睡,只坐在廊檐下,安安静静的看着天。
也不知道,余归的骨灰到了哪里,有没有离开棉兰。
或许她本就是个福薄之人,所有送到眼前的幸福大概都是留不住的。
她的爸妈死了,她的二哥也死了,他们离开后,却只留给她满腔的仇恨,挥之不去那般。
或许,顾垣城本不该来。
余念只是如此在想,自家哥哥恨毒了顾家的人,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
她见惯了鬼爷的规矩,也见惯了这宅子里的各种惩罚。
那壁室,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像顾垣城那样洁癖衿贵的性子,又怎么能在那里待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