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用叉子又把那朵花刮下来,欣赏了几秒之后整个塞进嘴里,说:“我小时候也不爱吃奶油,不过不是我不爱吃,主要是那会的奶油太差了,齁甜齁甜的,又腻,有的时候吃起来还能吃到小颗粒。我小时候有那种小盒子装的蛋糕零食卖,说是蛋糕,其实全是奶油,一点蛋糕都没有,五毛钱一个。我说真的,我小时候过生日,我妈就给我五毛钱让我自己去小卖部买个那玩意吃。其实我特别不爱吃,但是怎么说这也是我过生日啊,所以我还是会一口一口全吃了。”
孟凡吃了一口蛋糕说:“现在买的蛋糕好多了,但是我又不爱吃下面那层蛋糕了。”
陈杨一边往嘴里塞花一边奇怪:“为啥啊?我觉得蛋糕可好吃了。”
孟凡说:“蛋糕是好吃,但是现在的蛋糕特别喜欢搞夹心,中间夹层水果啊果酱啊什么的,喏,就跟这个一样。我喜欢吃纯蛋糕,加了别的我老觉得串味了。”
陈杨一边吃蛋糕一边总结:“那你奶油和蛋糕都别吃了,事儿事儿的。”
晚上两个人睡一张床,孟凡只有一床被子,就横过来两个人一起盖。虽然是一起住了四年的人,但是一张床睡觉还真是第一次。陈杨可能是累了,早早就睡了。孟凡平时睡觉很早,但是一到周末就喜欢熬夜,通宵也有可能。很多人是周末要好好睡一觉,孟凡就反过来,她觉得周末才应该熬夜,不通宵这个夜晚就算是浪费了,第二天她也是会同样早早睡醒。
成长或者说变化真的就是瞬间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孟凡突然从一个爱睡懒觉的人,变成觉得睡觉是在浪费时间的人了。
陈杨睡觉习惯真的很差,又是打呼噜又是说梦话。孟凡坐在床里侧,靠墙坐着,腿上放着笔记本,戴着耳机看视频。看着陈杨在旁边滚来滚去,她觉得心里温暖又平静,大约这就是陪伴的意义吧,不需要做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情,看到你活着就好。
孟凡觉得自己想法太俗了,想了想想到了顾城的一句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此情此景,孟凡干脆起身,迈过陈杨,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因为陈杨的大话,孟凡买了好几罐啤酒,最后都剩下了。孟凡重新上床,碰到了陈杨,陈杨睁开眼问孟凡:“你怎么还没睡啊?”孟凡有点好笑,问陈杨:“你现在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呢?”陈杨说:“我睡着了。”然后倒下又睡了。
孟凡也不再说话,轻手轻脚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一口一口喝酒,享受这个比以前稍有温度的夜晚。
第二天陈杨醒了,孟凡已经收拾好又在玩笔记本了。看着陈杨懵懵的样子,孟凡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醒过?”
陈杨瞪大眼睛显得更懵了,问:“醒过?我没醒过啊,我一直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
孟凡笑笑没再搭理她,扭回头继续玩自己的。
陈杨走的时候给孟凡留下了一片玫瑰味的蒸汽眼罩,说她最近都是靠这个入睡的,没想到在孟凡这里睡得很安稳就没用上。孟凡昨天晚上不知不觉喝多了酒,睡得又晚,送走陈杨之后她忍不住眩晕和困意准备睡觉。
一旦松懈下来,醉意铺天盖地袭来,孟凡脑子里乱糟糟的有无数碎片,却拼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有炸串三轮车,有尹况,有没吃完的蛋糕,还有一片开到天上去的玫瑰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