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依本能想要否认这种想法,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不该有体液流出的后背也仿佛裹了一层冷汗。
这种带来无尽折磨的恐惧,最后终于转换成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混蛋!如果是百分百状态,这种程度的垃圾——”
本想依靠对方心态失衡乘胜追击,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先崩溃。
纳乌拉站在原地,眼神冷漠。
胜负已定。
虽然女人较之前受了不轻的伤,但如果真的殊死一搏,依旧能造成不小的威胁。
但很明显,她已经彻底失去战意了。
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或许是为了宣泄心中的不甘,看似气势惊人,但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承认了自己败北。
经历无数战斗,纳乌拉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无论对手多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再也不可能取胜。
对于这些神使,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剑尖在地上拖动。
图依如同受惊的鹌鹑,浑身一抖,下意识从地上跳起来,艰难的用仅剩的一只脚站稳,几个杂乱无章的魔法阵显现出来,毫无气势的向纳乌拉袭去。
手臂轻轻一挥,剑锋所到之处,魔法全部破坏殆尽。
不行的。
这种人赢不了。
不,至少现在这种状态赢不了——
“莫达里克!”
不断后退着拉开与男人的距离,图依向着不知何处的同伴吼道:“让我离开!”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空气卷起微不可查的涟漪。
纳乌拉冷笑一声,身体重心下移,剑气流转,整个人如同一支绷在在弦上的箭。
“别走了,留下吧。”
破空声响起。
朴实无华的一剑,带着点点荧光,缓缓划开紊乱的涟漪。
看着剑光越来越近,图依眼中逐渐爬满惊恐,却什么都做不了,即使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与转瞬即至的剑气相比,还是像乌龟一样慢。
眼看曾经的一幕又要上演,空中却毫无征兆亮起一道黄光。
稍作错愕,图依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狂喜。
突然出现的魔法波动让纳乌拉立刻警觉起来,原本垂落的剑势瞬间重回轨道,脚下土石崩碎,又是三道剑气打过去。
呈现出三角形的四道剑气将图依上下左右所用空间都封锁住,然而在即将斩到那具半透明的躯体前,黄光陡然大亮,只听“嗖”的一声,最前端的剑气登时便消失无踪,紧随其后的三剑也是同样下场。
没有任何轰鸣,也没有任何剑气相撞后喷涌四散的波动,完全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凭空消失”,仿佛四道剑气只是幻灯片中的投影,卸掉能源后,彻底无影无踪。
“今天的耻辱,妾身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
异象发生的同时,图依怨毒的看了这边一眼,留下这句充满寒意的话,最后彻底消失。
“少主!”
离战场最近的阿汶跑过来,看着女人消失的位置,眉心几乎堆在了一起,脸上刻满错愕:“她、她是怎么……”
身为纳乌拉的随身剑侍,阿汶对他了解程度远比任何人都多。
他究竟有多强?
外界那些看似夸大其词的传闻,其实完全不够。
正因为对这位少主的了解,阿汶才会表现出如此震惊的情绪。
“不能确定是什么魔法。”
纳乌拉微微蹙起眉头,眼睛盯着渐渐淡去的黄光,若有所思:“刚才完全挡下了我的剑气——也不对,总之完全没有命中的触感,但又确确实实让剑气消失了,而且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魔法气息,看来有其他人插手。”
阿汶眼神一凛,视线瞬间扫过广场边缘。
“别看了,不在这里,可能是那个空间魔法师搬的救兵,他知道单纯的转移魔法带不走女人,所以找来另一个人。”
确认周围再没有女人的气息,纳乌拉啧啧嘴,抬脚踢起一块碎石,将剑收入鞘中。
阿汶面色有些难看起来:“所以您的意思是……又出现一位‘神使’?甚至连您的斩击都能挡下?”
纳乌拉吊起眉毛,无奈的看她一眼:“这话说得好像我已经天下无敌了一样……别忘了,几年前那个白痴的‘多重构空间’我就斩不断,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这次也是空间魔法?”阿汶有些迟疑。
“手感完全不一样。”
纳乌拉果断摇头,一手伸掌,一手握拳,轻轻抵在一起:“刚才我说了,剑气是‘凭空消失’,而不是‘确实命中后抵消’,这一点,哪怕是那个白痴也做不到。虽然比我弱一点,但他也算魔法师里顶厉害的了,连他都做不到,更别提其他空间魔法师了。”
“阿汶相信少主的判断。”女剑侍点点头,随即有补充道:“可是有一点阿汶想要提醒少主。”
“嗯?”
“之前几次决斗,少主可从来没有占过上风,关于‘弱一点’这种判断,恕阿汶无法苟同。”
“看来你的程度还是不够。”纳乌拉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语重心长道:“虽然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最后还是我占了上风,要不你以为他会心甘情愿给我们两个空间戒指?”
“不是因为假……被无意间碰掉,所以少主哭天抢地要求精神赔偿吗?”
“……阿汶。”
“在的。”
“很久没有给你进行特化锻炼了……”
“是阿汶多言了,请少主恕罪——关于此次战斗,虽然最终敌人逃走,但仍留下非常多的宝贵信息,阿汶准备汇总一下,向族长传报……”
“别转移话题。”
“……”
“我和那个白痴,到底谁强?”
“当然是……少主。”
“嗯,很好,我的剑侍还是一如既往的诚实呢。”
…………
千里之外的拜迪第七区。
躺在床上的迟小厉,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
“又是哪个混蛋在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