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采什么?”
阿莲娜指着那株被山风晃得摇头摆尾的小草,“就是它喽,能不能再帮我往那边挪点儿,够不着?”
二皇子依言搂着她往那个方向又过了几步,一边又很没耐烦地问:“那是什么,你非采它干什么用?”
阿莲娜够了身子去采草,不想脚下又一滑,这回踩到的那块石头又尖又刺,忽觉脚底心一热,痛感便随之而来,但她终究采到了暑寒阴阳草,放在嘴里尝了尝,果然没错,对二皇子说:“这叫暑寒阴阳草,珍稀神草,服用后能使人消寒解暑,我看这两天二皇子闷闷不乐,回去煮成药汁喝下去,就能心情舒畅了。”
二皇子什么表示也没有,抱着阿莲娜直上崖顶,玄鹰在上头拉了他们上来,阿莲娜一脚踩在地上,地上便印出一只红色金莲来。
她的鞋子不知在何时掉下山崖了,袜子也破了,模样显得很狼狈。
“你受伤了?”二皇子看了看她踩在地上因疼痛而微微弓起的脚背。
“没,没事,”阿莲娜强作镇定,其实脚底心划开的伤口很深,痛得直彻心扉,“天黑了,下山吧,不然容易迷路。”
二皇子不客气地顺手拿过她手里的阴阳草,交给玄鹰,顺便吩咐道:“去找找这样的草,越多越好,拿回去煮了分下去喝。”
“嗳……,”阿莲娜心想那是神草,他以为是遍地开花的野草吗,“这个很珍贵的,也很难找,你分给别人喝,那你喝什么呀,我可是特地找来给你的。”阿莲娜很觉得自己的好心被他当成了驴肝肺。
“特地找来给我的?”二皇子不由挑起了眉,这话重得有些让他经受不住。
“是啊,”阿莲娜厚颜无耻地回答,月光下亮如星辰的眸子坦然地直视他,“可我是有条件的。”
二皇子的眉挑得越发高而深,驱走了玄鹰去找草,自个儿双臂一抬,猝不及防把她抱了起来往山下走去,“公主可知你特意为我去找一棵草的后果是什么吗?”
双脚顿时腾空的感觉还是蛮舒服的,至少那脚底心的伤口不用再受压迫的痛苦了,只是二皇子的话问得太奇怪了,她问道:“什么后果?”
“公主为我找来一棵消寒解暑的草,我就得为公主请来军医替你疗伤敷药,之后还要多派人手看管你,你受伤不能下地的这段时间,原本你能做的事我得吩咐别人去做,所有这些都是成本,都是本皇子为你付出的额外成本,而公主却还要口口声声问本皇子讨条件,公主认为这恰当否?”
阿莲娜讶得瞠目结舌,她只想着用一棵草去换取纳尔喀的单于位,却没成想这二皇子非但能打仗,还能算账,这么一说,她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提条件了。
“二皇子好像说得有些道理,要不您看这样成不成,您让我回我自己那里,不要你的军医劳力和药材,这些我都自己解决,另外,我也不是你的犯人,加派人手看管本就多此一举,至于二皇子吩咐的事嘛,我好像本就没有义务要替二皇子分担的,您说的这些成本都省了以后,我那条件可以提了吧?”
“可以,”二皇子慷慨回答,“但我可以选择不答应。”
“……”
“你若想让我拥立纳尔喀,一切听我的吩咐,这就是你的义务。”
“……”
“以后不准再随便上山,做的每件事,都必须提前让我知道。”
“……”
阿莲娜终于明白,纳尔喀的单于位,是她用自由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