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杨秀婶和陆王氏的恩怨,还要说到十几年前的事。当年陆谦说婚事,杨秀婶家就想跟陆王氏说亲,两个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本来这事也要敲定了,镇子上的大伯娘看中陆谦,陆王氏二话不说转脸就翻脸不认人。
亲事没说成也就罢了,偏偏这陆王氏虚荣心强又是个没脑子的,到处去说看不上杨秀婶,镇子上的儿媳妇多好,杨秀婶倒贴陆谦云云。这也导致杨秀婶名声一度不好,直到十八岁才嫁出去。十八岁在古代是个老姑娘了。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杨秀婶和陆王氏这些年没少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每次都吵得个鸡飞狗跳。
村里谁想让陆王氏倒霉的,杨秀婶就是其中之一了。陆彬和杨文秀一个憨厚老实一个文弱和善,都不是结仇的主儿。
听到‘一百两’,族长的脸都绿了,直接对陆王氏道:“我跟你说过什么,以后不要再踏进老二家的院子,你当耳旁风是吧!”
“这怎么能怪我呢,刚才陆青予还骂我闺女嫁不出去您怎么不说,这我可不认的。”陆王氏打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大儿子说的不错,他们还真能赶自己走不成,我可是老二的娘,还生了三个儿子呢,给宏祥家挣足面子。今天这钱是必须得拿到,不然大孙子的秀才怎么办?老大可是说了,这次落榜就是没打点好。
敲着拐杖冷笑:“不怪得别人说,我看有你这么个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娘,四姑娘的婚事难!”
“族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对我女儿好着呢,处处为她着想,要不是为了她的嫁妆我能着急吗!”
族长不看她,而是看向离陆王氏远远的陆莺,心里清楚着呢,宏祥家的四姑娘也是个来事的,最擅背后搬弄是非撺掇人:“陆莺,若是还想有个好名声就跟你娘回去,一百两的嫁妆村里还没有的事!你二哥不是冤大头!”
陆莺识趣,知道其中利害,只好去劝还坐地上撒泼的娘。还是陆彬对她说:“四妹,你的嫁妆二哥会看着办,村里怎么来就怎么来,这没意见吧?”
“没意见,左右都是二哥的钱,二哥,莺儿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房子呢,”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陆彬觉着这话听着不对,还没说什么,族长先发话了,“再漂亮也是你二哥的房子,他已经成家了。姑娘家的少搬弄是非。”
“我没有。”族长的话举足轻重,这话传出去,她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陆王氏还大嚷着不肯走,陆莺跺着脚抹着泪跑了:“您不走我走便是了,娘,您若是还当我是女儿,就快回家吧。”别丢人现眼了。
“老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不行,老二这钱今天必须给,族长,老二发了财不帮衬着我们,这说不过去吧。”
“发了财也是老二的钱,关你这个断了亲的人什么关系?彬子是个好的,这一顿饭花了心思,村里的稻子还指望着他们家,哪里对不起村里人?又哪里对不起你!”族长这是下了狠心,“不走是吧,今日我就开开这祠堂。”
陆王氏脸一白。大喊大叫地不肯,最后是几个庄稼汉子一左一右地架着往祠堂去,等到了祠堂两个人身上脸上全是抓痕。气得两人的妻子一个劲的骂陆王氏泼妇。
陆王氏如何陆青予没有机会亲眼看见,因为杨文秀抓着她将冷了的饭菜重热去了。后来听重新回来吃席的村民讨论,陆王氏被罚跪在祠堂前,还挨了十板子,那叫的一个惨烈,打完瞬间歇气了,什么话都不敢骂。
又求饶又道歉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是陆和夫妇赶来把人带回去的,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光听着就解气。
陆彬看都没去老宅看一眼,这一阵夫妻俩正在为陆行之念书的事情担心。考上童生后村里的私塾就不合适了,陆行之县城里认识位老先生,颇得对方喜欢,还有收行之为门生的意向。
这事得多亏陆青予,为了培养哥哥德智体美劳发展,空间里各类书籍都偷偷给他看。陆行之眼界之宽非常人所及,因而虽仅九岁,可其见识往往能让大人眼前一亮。
到县城去对陆行之来说必然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他们家情况是这样,根在陆杨村。当时陆行之便拒绝了,直说日后有机会一定再去拜访老先生。回来后问了父母的意见。学问上来说妹妹也是个良师呢,陆行之其实并不急,虽然能与那位老先生学习也让他向往。
陆青予闷闷不乐,她才不想现在搬家呢,好不容易把家里的花种好,开的旺盛。刚种好就搬走岂不是太可惜。不过她的意见也不重要就是了。
眼看着田里的稻子快收了,陆彬当然是想让儿子上县城念书,可他们县城没什么亲戚,镇子里吧,大伯一家就算了,杨文秀放心陆彬这个当弟弟的还不放心。
最后还是陆行之主动说就到镇子上的私塾念书,陆杨村到金水镇脚程四十分钟,陆行之习武只要个十几分钟。
优秀的人之所以优秀不是没有道理的,上学路上都不忘习武。
“你说你惭不惭愧。”官尔如是问。
“我惭愧什么啊,像我这种生下来就优秀的人。”
“呸。”心里没点ABC数?
逼数?没有,我膨胀得很。
四兄妹出去,陆行之直接找陆青予:“妹妹,你那儿有没有棋谱?霍老先生教我下棋,我觉着还挺有意思,技多不压身多学几样总没坏处。”
“有的,我明天就带回来。对了哥,我听说镇上的私塾是十天才放假一次的,到时候我给你多带几本书,藏好别被人看见了,我给你的书都是绝本。”其实也不算绝本,空间书房规定每拿走一本书或书简出去,就得自己拓制新的,原件拿不出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哥不会把书弄丢。这次能得霍老先生青睐多亏你给我看的那些书,霍老先生学识渊博,能得他一两句指点便是一生都有用的。”
陆青予拖着腮帮子:“那以后拜访老先生一定得带礼品。对了,我得给哥哥备药箱,要是有个小伤小感冒什么的能自己用。”
两兄妹在为上镇子念书做准备,屋子中的陆彬夫妻俩却在愁以后的事情:“行之念书的事情这也不是个法子,孩子虽然没说,但是在县城念书肯定比镇子好。我听大哥说过要去县城念书必须要推荐,不容易得,行之能得到霍老先生青睐是个机会。”
“孩子才九岁呢,先镇子上念着吧,家里还有十几亩地,上县城念书不要钱啊。”
陆彬点点头,若有所思:“嗯,先就这样里念着,村里的先生不是说了吗,行之十五岁之前不急着考秀才,十五岁孩子也能独当一面了。等行之考上秀才,家里的地就可以租出去,一家人搬到镇子上,醉香楼镇子上也有店铺。再说小河以后也要供小河念书,搬家方便。你也不用为钱担心,有我呢。”
“不对呀,奶茶原料不是青丫头从傅大夫那儿买的?到时候傅大夫不可能跟我们一起搬吧,人家跟我们又没关系,”杨文秀从床底下的洞里掏出钱罐子,点了点里面的数,不由惊喜,“钱是没什么问题,光是每个月金少爷那儿就有大头。”
钱一直是妻子收着,陆彬穷惯了总担心钱不够,还真不知道家里存多少银子了:“多少了?”
杨文秀笑着小声说了个数,陆彬大喜:“这已经够我们在县城买个院子了,一家人不愁吃穿。到时候还有家里的十几亩地,不缺钱不缺钱。这么一想行之念书的事不用愁,就是小河念书的事都不用愁的,哈哈。”
没好气地嗔怪:“都说了就你一个人在愁,钱的事可千万别出去乱说,连孩子也得瞒着,不然到时候你一心软又全给大哥,行之小河的书就别想念了。”
“哎哟知道了知道了,哪能全给,我现在不是跟老宅的撇清关系了吗。”连连讨饶,顺便寻思着自己以前真的就跟妻子说的这样什么都给老宅了?以后得加倍补偿妻子。
陆彬是想清楚了,老宅要的银子不是一两二两的事情,不把家里搬空不会罢休。大概就跟青丫头说的,娘这些年蛮不讲理贪婪无度多少也是他这个做儿子的给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