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康健收回目光，注意力还是落在这些瓶瓶罐罐上，他不懂医术，看着也没什么感觉。诊所的药州府好多人都买过，康健家里缠绵病榻的母亲就是吃了诊所的药好的。
况且此案无关私心，确实是疑点重重。杀人者明显是冲着这位陆小神医而来，不然死的也不会全是诊所昨日的病人。
铺子里的丹药太多，检查完已经是下午。
“药没问题，我跟你们去州府一趟吧。”
康健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出来时还设想过好多方法，这位陆小神医不简单，从两任州府的态度就音乐猜见。
“听说副州府落马了？”
“确实因为犯事被罢免官职，因为没到任期，新任州府刚拿到调任书兴许还在来九州城的路上。”康健没有隐瞒。
陆青予想了想：“目前为止大人可查出些什么？可以跟我透露一下吗？”
犹豫片刻，向嫌疑犯透露线索不符合程序，可想起苏大人的话，康健便一一道来：“死者皆为昨日诊所看病之人，且都是一夜间身中剧毒，中毒后浑身溃烂。死者家中并未发现任何有毒物，至于死者在诊所买的药我们已经收集起来送保春堂查看，估计一会儿就会送来结果。不过...
其中一位死者的朋友称昨夜看见鬼影，但是有一对夫妻，丈夫就死在身旁，妻子却浑然不知。”
康健并没有说出猜想，只是叙述查到的一些线索。
陆青予食指敲着嘴唇琢磨：“一个晚上神不知鬼不觉杀五十个不同家庭的人，要么就是提前在这五十个人的食物或者衣物上下毒，要么就是深更半夜流窜，如果是后者的话犯案者肯定不止一个人。昨天我的病人有两个是江湖人，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也是会武功的江湖人。”
“陆小姐猜得不错，那声称看到鬼影之人就是一位江湖人士，所以我猜测，行凶者为了能制造神不知道鬼不觉的杀人环境，也许对死者身边人用了特殊的迷药，这才导致旁人毫无察觉。可武林人士行走江湖非常警觉，行凶者的迷药也不尽然完全管用。今日陆小姐也给人治病了？”
陆青予脸色变了变：“是，你要名单吗？”
终于露出从开始到现在第一个微笑：“多谢陆小姐配合，我会派人将这些人保护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州府。康健原本对陆青予的警惕渐渐转变，变得慎重欣赏，小小年纪心智成熟，沉稳理智，也难怪能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家。也难怪，她哥哥陆行之才十六便是鹿山书院首席，有个如此聪慧的妹妹实属正常。
“大人能带我去看看死者吗？”
明明是嫌疑犯，最后却和衙役一起查案。苏运亲口准许，不过此事州府封口，若是传出去会影响苏运的官名，有徇私枉法之嫌。
苏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如此纵容陆青予，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奇怪。
说起来还真是陆青予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太深刻，以至于之后发生什么事情苏运都没办法怀疑。
五十具尸首作为案件关键全部放在州府，仵作正在查验，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陆小姐确定要进去？”康健表情很诡异，“里面的场景也许...”仵作身边的徒弟都没忍住吐个昏天地暗，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没事。
“没事，我是医...大夫。”
立下flag的陆青予直接走进去，一股恶臭扑鼻，无妨，屏息就可。拉开遮尸体的白布......
“呕！”
靠！太恶心的！这完全是一瘫烂肉！
康健早有预料一般，站在外面看着她笑。好几个衙役都在偷笑：“陆小姐要不还是算了，这事交给仵作就好。”
吐完抬头挺胸又进去：“我可以！”
薰儿不行，她已经快把胃吐出来了，路都走不动。
这次做完心理准备进去，虽然还是看着恶心，胃里难受极了，可好歹还是能直视。毕竟是医生，最底线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
这次掀开的白布下是昨日治疗脱发的更夫，虽然浑身烂肉已经看不到长相，可秃掉的头顶还在。
十分钟后陆青予出去：“他们中的是一种毒虫，这种毒虫肉眼看不见，可是进入体内会迅速繁殖，然后制造出一种可以腐烂的毒，一直到尸体化成血水为止。最好还是跟家属说一下，马上全部焚烧了，这些毒虫中有一只母虫，吃完一个人后就会快速寻找下一个宿主。”
康健神色一凛，马上吩咐人去通知受害者家属，毕竟烧人尸体这种事，无疑于杀父之仇，坟头蹦迪。
“对了，”陆青予让薰儿给康健一袋子银子，“这里是300两，希望大人代表州府抚恤受害者家属。我相信康大人正直廉洁，是个好人。”
如果记得没错，那个更夫家里全靠他一个男人吃饭。六十两够三口之家省吃俭用五十年。
康健再看着陆青予就是难以掩饰的尊重：“陆小姐为何不自己行善？”
“说出去别人误会我真的心里有愧呢？凶手肯定是针对我的，要是我出面给钱说不定还会波及更多无辜的人。”
行善不一定要善名，至少陆青予不在乎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