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几年,苏灿宁还能在空间里等着。
沈牧寒落地的地上是一处荒漠,他受了重伤,被一个魔教女子救起,那魔教女子是魔帝唯一的女儿。苏灿宁看着那个魔教公主对他情根深种,赴汤蹈火,引他倒魔帝身边。魔帝被沈牧寒毫不犹豫地斩杀,魔教公主想要求情,阻止,却被他眼睛也不眨的打得魂飞魄散。
登上魔帝之位后,沈牧寒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魔灵珠里带出来,放在殿中的玄冰棺里。
他就这么站在棺边,一站就是三天三夜,指尖摩挲着她的眼角,脸颊,嘴唇,耳垂。就用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直勾勾地盯着看,眼里是快要将世界焚烧的火焰。
最后落在脖子上铃铛的地方,轻轻一摇,清脆的铃音欢快得就像她醒着时咋咋呼呼的模样。每时每刻,她身上的铃铛声时而近时而远,可一直听得到,也只有他听得到。
原本以为忍得住,可那日听到隔壁谈情说爱,仍旧没有压制得住心魔,还差点失手杀死她。
沈牧寒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爱上这个女人,起初是觉得聒噪,还十分愚蠢,渐渐觉得有些可爱,自然而然的,到最后发现时,已经暴虐到想将人一口一口吞入腹中,永不相离。
大仇未报,唯一的软肋会变成钳制的祸患,所以苏灿宁必须得睡着。
诲安,诲安...
他喜欢叫她诲安,因为只有他这么称呼。苏灿宁只觉得有个字好玩,可这个字对沈牧寒而言代表着特殊。
苏灿宁蹲在空间里浑身打了个冷颤。看着沈牧寒重伤,杀人,利用,好似没有任何感情,好似,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沈牧寒永远都是那个表情,从不软弱,即使浑身血淋漓的也没有痛苦的表情,杀戮和疼痛,习惯到麻木,就这么冷静的疗伤,筹谋,报复。
听到他说要去报仇,那些仇人此时都站在世界之巅,他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苏灿宁发现自己可耻的心疼了。麻蛋难道我是圣母啊,还能对这朵可恶的黑莲花心软。抱着头在草地上痛苦打滚,滚完后继续看着站在棺材边上的人。
明明那么高大的人,却显得形单影只只剩下萧索寂寥。
家族,师门,朋友...这些都是沈牧寒的仇人,都在他背后捅过刀子。
就像沈牧寒和华年联合捅她一样。
沈爷爷其实挺可怜的,天道为了自己的儿子成长手段残忍,大概是想培养出一个遗世独立的王者。也不知道我这副尊荣沈爷爷怎么看得下去,身上可全是脉络状的黑东西,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看到最后苏灿宁又开始焦灼地在空间里打转,她现在不能修炼,不能出去,小猴子还等着呢,小猴子怎么办?
“你不会死。”
“啊?”
官舒窈是真的快被这女人蠢哭了,难怪把这事跟母亲说了之后母亲毒舌地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难道你一直没发现吗,脖子上的铃铛是用这个男人的灵骨做的,能用灵骨做这么个小玩意儿,他这是把命都给你了!”
只要苏灿宁捏碎铃铛,沈牧寒必然重伤。
好好好,至少证明沈爷爷回放她出去。可是什么时候?
一年,两年?
等了四年苏灿宁崩溃了,这要是报仇报个几百年几千年,小猴子早死了。
这会儿官舒窈正好被分出去,官舒窈的女儿爱莎成为南时珠新主人。爱莎嫌弃她吵,直接将苏灿宁的神魂一同封印塞灵池中孕养,待肉身醒时神魂自然苏醒:“哼,神魂自动修炼,算是你占便宜了。”
修仙界修炼本就是修为淬体神魂一同修炼,苏灿宁现在修为没办法提高,神魂却可以,神魂强大百益而无害,苏灿宁日后突破事半功倍。
而空间外,已经过了两千年。
沈牧寒以魔帝的身份重现,化神期修为震慑整个修仙界。一时风云四起,魔帝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浮尸百里。
魔族,妖族,人族三族之战被挑起,一打就是两千年。
两千年后,沈牧寒功成身退,带着苏灿宁不知去向,他的那些红颜知己百寻不到,为之守身如玉终身未嫁。
可沈牧寒本人,在海中央开辟一海岛,抄了穷凶极恶的鲛人族来当护卫,自己则在岛上种花。
每日到玄冰棺前凝视,亲手擦身,梳发,整理衣装。
在苏灿宁不知情的情况下,浑身已经被人看光光。
“诲安,再等等,家务事我来做便好。”
冰棺中的人而还如两千年前一样,不曾有任何变化。那天她穿着刚制好的嫁衣跑来问他好不好看,一脸少女怀春的喜悦。
自然是好看的,可她嫁的是别人。
从她七八岁,到后来的十八岁,从陆杨村到云京城,沈牧寒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最后成为名动云洲的美人。
所以强行闭关突破化神,又不顾危险提前打开时空裂缝,在大婚前将人带走。
闭关的那两年,她竟然再未使用传音玉符。
你向来是个最没良心的,有了新人便忘旧人。
起身,继续将这些年收集的灵花灵草种在岛上。
三年后,当年初开辟的荒岛已经成为五彩缤纷的花岛,被花海覆盖。
苏灿宁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花海,大概每个女孩子梦幻里的花海都是这个模样。
靠!棺材!
晦气地从棺材里爬出来,虽然这棺材透明漂亮,那也是棺材,LV的棺材那还是装死人的呢。
黑莲花沈牧寒!
提着裙子尽量避开花花,先是在圆台周围转了一圈,这才尝试去花海尽头。走了没多久才发现气喘吁吁,噫?怎么会这么累,神识触到丹田,却发现丹田被封,难怪跟个普通人一样。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黑莲花沈牧寒做的!
FUCK!
千算万算,我特么哪里对不起你。
气呼呼地加快脚步,一抬头,就看到那花海之上一身玄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