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深明大义的话谁不知道?我要是有那个选择我也不会卖了主子的,只是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妻儿之前病痨死了,就你自己一个孤家寡人的,他们死的时候你多难受你不知道?如今我可不想体会!”那人言辞也很激动了起来,为自己辩护着。
那个怒瞪着的人似乎更气了,手指尖都在气的发颤。似乎听了这个人的一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八个字,这些人好像纷纷明白了什么,连忙激动的跳出来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背后的主子都吩咐过什么事情。
丹云隐无心再想听这些人啰嗦,这些人的确只有一个是玉京来的,萧君林总共放了两个亲信过来,这个亲信因为当时正好在安府上本来也知道今日安林南匆匆的出去了,只是却还没等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被抓起来了,倒是也没泄露消息给萧君林去。只有这个亲信默不作声的待在原地,眼珠子飞快的转着,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是好,而剩下的则是挑选的要熟知江南本地,这些人做事可就没有那两个亲信那般小心谨慎了,所以很容易就被抓过来,因为都是市井人,身份不打眼,自然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自然也是说话没个条理的,听他们说话着实是累,除了说些要紧的事情,还一定要罗里吧嗦一大堆有的没的。丹云隐只觉得听的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消息。
这些人一早就被背后的主子也就是萧君林收买了,就在安林南禀了今年水坝不稳固,怕是春季一涝就要水患了的时候,萧君林就暗地里收买了这些平头老百姓,倒是也没让他们做些什么别的,只是银子好生生的给着,出手阔绰的这些平民百姓怎么见过,可不是跟乌眼青一样,满心的答应,萧君林好好的养了他们很久,直到这水患事发,才刚刚递来了第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带着这群难民闹,说这太子不好,说这江南银库的银子迟迟不见踪影,之前拨过的一批赈灾银子也不见了踪影,又仔仔细细的跟他们说了,要当做家常话一般,万万不可将自己放到前面去,要把自己摘得干净,绝对不能让人说出来这源头是来自于他们,这萧君林也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找的这些人也都是家中困苦,且平日里又不是老赖,说话倒是有几分可信的,如此这般,就算是这些灾民闹出来点什么,萧君阙疑心抓了其中几个带头叫着欢实的,那也不过就是人云亦云,听来的罢了,也扯不到萧君林安排到的这些人身上,这几个人听了那这事自然是办的,又挣钱又不费什么事儿,再说说的更是事实,有什么可怕的呢?
然而萧君林算得到事情可能会如何发展,可终究人不在,这变数实在是太多,更巧合的是这带头的意外是陈玄和这种人,而不是什么酸气书生,更不是什么不明事理只知道听信别人话的百姓,万万没想到这些已经几乎疯了的难民这般容易就被安抚了下来,反而还动作迅速的将消息锁起来,一切都扑灭的迅猛及时,到底还是算不到事情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萧君林终究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萧君阙的办事能力速度,只以为江南的百姓被这样逼了两天早就大规模暴动了,早就听不进去话了,没想到这安抚人心的能耐,他是想不到的也做不到的,终究还是远见眼界差了些。其实这若是换了皇帝来,不顶着一个战神的名号,不做事雷霆果断,恐怕也是压不住的。既定的事实已经在那里摆着了,百姓可不知道什么弯弯绕绕你来我往,只知道确实是没有救济的,赈灾的银子就真的不知道哪里去了,百姓脑子里能想到的,自然只有朝廷钦差还有层层盘剥了。
萧君阙让暗卫压着这些人先下去关着了,那最开始开口的人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希冀的问道:“·········那这事,应该不关我家人的事了吧?”
丹云隐懒懒一笑:“自然是不关的。”
萧君阙和丹云隐相视一眼,都知道了对方的意思了。
不大一会这人就被抓上来了,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带头扇风之一的,而不是陈玄和。那人面色发白,唇色也发白,好容易慢慢抬头开口说话,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得罪了二位主子,要是因为上午的事,两位主子未免太小气了吧,这要是传出去还有什么仁德的名声?再说陈生也是其中之一,未免失了公平吧?就这般压着草民来,跟对待囚犯一样,实在是让人心寒·········”
“你这话说的倒是诛心,事情倒是没少明里暗里的办。”杜青冷冷的开口,看着那贼眉鼠眼的人。
那贼眉鼠眼的人一说话却又开始大声喊冤,“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卖桂花糕的小老百姓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我没的吃,水患一发一家老小快饿死了!你这么说话也实在太冤枉人了吧?你这样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有什么天大的能耐,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我呸!你少在这里狗仗人势,怎么了,到了这里你主子是天王老子了,就能这样随便打杀冤枉·········”
“行了,瞧你这一张嘴能说会道,倒是机灵。也难为你还这般装疯卖傻,属实是难为你了。以前曾经也不是江南的人吧?难为这千里迢迢,却沦落成了个儿卖桂花糕的小贩,这黑话成白话的本事,这一口一个平头老百姓的本事,可是屈才了啊。”丹云隐慢慢悠悠的给萧君阙倒了一杯茶,倒茶的时候指尖轻轻叩了两下甜白瓷的茶壶的茶盖,听着清脆,却声声凿在了那个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