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听到他这番话,不知怎的,突然涌起股深深的无力感。她想宽慰殷泓,却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对殷泓露出个轻松的微笑道:“您就别调侃自己了,您如今身子骨比我还硬朗,平白无故说这些话岂不折煞了自己?您就放心吧,您是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的人。”
殷泓听了许烟的话,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放松。他直直地看着许烟道:“烟儿啊,有的时候长生是要比死亡更痛苦的存在。”许烟一怔,没有再继续回他。
殷泓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两瓶酒出来摆在了他和许烟面前。随后为他们二人各自满上,将其中一杯递与许烟道:“陪我喝两杯吧。”
许烟看着面前的酒杯,轻轻接过。她能明显感受到今天的殷泓与以往不太一样,他格外的低沉,沮丧。让她不敢随意与他搭话,生怕会触碰到他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导火索。
酒过三巡,两人都没有与彼此说话,在各自的世界中沉浸着。酒苦涩而辛辣的味道充斥着许烟的口腔,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殷泓的声音。
那是许烟第一次见殷泓落泪,她不知道的是这同样也是殷泓人生中第一次落泪。一滴清澈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酒杯中,溅起朵小小的浪花。他沙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许烟被这酒的后劲冲得有些头晕,猛然听见殷泓的问话没有反应过来。她疑惑地反问道:“什么?没有告诉你什么?”
殷泓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像是在回答许烟,又像是在问着其他人:“她死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六年,整整六年!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我她已经死了!”说到最后,他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泣不成声。
许烟压根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她明白了他在问什么,只是并不确定他所说的那位究竟是谁。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指的那位是谁啊?”
殷泓听到她的问话,转头看向了她,他的目光中满是悲痛。直到此刻许烟才将他的状态看了个清楚。他的眼睛中布满血丝,一双眼睛早已浑浊。他发出不平的悲鸣声:“烟儿,你怎么能不知道她是谁?她就是你的母皇,这大许的女帝,我的......爱人啊!”
许烟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轰”的一声。她任由殷泓摇晃着她的身子,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喃喃道:“你方才说什么?”
她听到了,他说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是她的母皇,也是他的......爱人。可是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他是母皇私自在宫外养的男宠吗?可是他若只是一个男宠的话,又哪里来的胆子自称是母皇的爱人?
殷泓瞧着许烟如今这幅失神的模样,忍不住责怪自己。他叹了一口气道:“烟儿,我就是你的父君,那个早该在几年前被烧死在寝宫中的皇夫啊!”
许烟看着他疯狂的模样,摇了摇头企图将他说的话甩出脑海。她不停的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妻子将自己的皇夫锁到这暗无天日的洞穴中,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女儿不管不顾自己的父亲长达六年呢?这一刻,许烟多么希望殷泓现在所对她说的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