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似乎是有魔力一般,许烟三人进来之后房间的气氛便一下子沉默了下去。云起黑着脸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陈青墨则是一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事情该从何说起,许烟的眼神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来回徘徊打转试图打破僵局,可是也还是没能找到切入点。
终于,还是云起第一个说话打破了僵局:“说说吧,你究竟都查到了些什么?”陈青墨叹了口气,眼神往许烟的方向瞟了一下,发现许烟正在看他后,他忙低下头,结巴地说道:“这不是,这不是陛下带着年轻的大臣们出来了吗,宫中这几日也没什么事,丞相那边也就没什么要忙的。”
说到这里都是些许烟已经预料到的情况。毕竟若真是满朝的大臣们一起出来的话许烟便不能出来了,宫中总得留一个她信得过的人主持大局。所幸这几日并没有什么事,她便就任由自己偷这个懒了。
紧接着,陈青墨便说出了他这趟来此的缘由:“我一开始也只是关注着陛下交给我去查的事,朝中风平浪静我便也没有去管,可是却叫何洵发现了不对劲。我没有打草惊蛇,派了几个探子去查,果真查出了一些猫腻。”
许烟听到这里,眉头紧蹙。她这次出来的时候何洵还没有回去,她便带了其他暗卫出来,吩咐其他人让何洵回来后直接负责宫中布防安全便好。所以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何洵究竟发现了什么。
还好陈青墨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其实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局,他们让礼部尚书做这个中间人将陛下以及一群支持陛下的年轻朝臣们引出去,随后他们便......”听到这里,许烟心头一跳,也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直接大声质问道:“他们便如何?”
陈青墨横了横心,将剩下的事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他们便勾结党派,相互抱团,决定要在陛下回来之前将云朗接出去!”许烟听到这里,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身旁的云起表情仍像方才进来时那般凝重,倒也没有比这更坏的表情了。
许烟的脑子仿佛成了一团浆糊似的,纷纷扰扰压根理不清思绪。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今日前来,可是一查到消息便来的?那你是否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陈青墨瞧见许烟这般,有些叹息似的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密函递到许烟跟前道:“不是我说,你身边能有何洵这么称职的暗卫在可真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打开看看吧,这是你的小暗卫差点拿命换来的宝贝。”
许烟怔了怔,随后颤抖着将他手中那封被血沾湿了大半的信接了过来。信上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仿佛就是那个男孩身上一直带着的青草气息。血迹未干,许烟接过后,手被信上的鲜血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痕迹。
她将信封一点点撕开,看到了里面完好无损的信纸。她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信纸上,血迹晕开了大半的字,可许烟还是能从剩余的这字里行间推算到当时的情况究竟有多么凶险。
“廿二日亥时,攻天牢,杀帝。”短短的几个字,却让许烟整个人都战栗个不停。她轻轻垂下手,手中的信纸就那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她想说些什么,可喉间的酸涩却无法让她轻易发出声音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烟才勉强能发出几个音节:“是谁写的?”陈青墨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地别过头说道:“是陛下的恩师,何将军。”许烟曾想过千万种答案,可没有一次想到过这个层面上去。
自母皇薨逝后,何远便像被抽干了灵魂似的迅速衰老下去。他再不像从前那般自信张扬,而是从眉眼到躯体上都能看到他显而易见的疲惫。许烟想过激励他,想过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可那些办法到了他的身上不知怎么的一个都不管用。后来许烟便任由他去了,一个失了心的人怎么要他为朝廷尽忠?她只希望他能安享晚年罢了,毕竟当年的青城叛乱一事中他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