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在梁钰陪着许烟度过了三天后他终是被一封急报叫了回去。临别的时候,梁钰看着面前对他笑意盈盈的许烟,想对她说不若他们一起走,他带她回梁国。哪怕是不做他的皇后,就做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子也无不可。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许烟不是那般普通的女子,她应该有她更好的归宿;而他也不是那般真的能放下一切去舍命陪君子的人。他为了这一刻等了太久,终究还是他配不上许烟。
送他走的那一日,许烟特意早起让迎春为她换了身粉蓝色的绣花长裙。她远远地看着梁钰,笑意盈盈,仿佛梁钰只是去一会子,晚上他便会回来,而她将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的那一日。
在梁钰陪着许烟的这几日,许烟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虽然还会有一些波动,可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无故感到伤心愤怒,她学会了控制和调节自己的情绪,好让周围那些担心她的人放下心来。
平青还是日日过来为她诊治,每次为许烟看诊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丝毫不敢抬起头来与许烟对视。他变得沉默寡言,也更像一个从宫中出来的太医。可是许烟却不习惯,她宁愿他像之前一样叽叽喳喳,在她耳边念叨一些有的没的的浑话。
有一天她将写好的信交给平青,让他带回去读。毕竟她现在说不出话来,而且这些话过于煽情,真让她说出来她恐怕也是不乐意的。写成信叫他看是最好的方式。那一日的许烟满心期盼,希望第二天她所看到的平青依然是那个她熟悉的没心没肺的赤脚大夫。
可是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在平青收拾药箱准备离开的时候,许烟抓住了平青的衣袖。她焦急地将桌上水壶中的水倒在桌上,然后沾湿自己的手指在桌子上快速地将自己要说的话写了下来:“你看信了吗?”她不知道身旁的平青看着她这般焦急而笨拙的动作,早已红了眼眶。
他背过身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回道:“我不过是一个乡野粗人罢了,哪值得陛下为我费这么多心思?”许烟听了他的话,一时间并不知道他究竟是看了还是没有看,只是拉住他不让他走,想让他回头继续看她写的字。
许烟一边拉着他回头,一边焦急的回顾自己方才写下来的话。桌上的水痕在以她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蒸发,她有些心急,手中便用了些力道。
平青吃痛,转回了身,这才看到她写在下面的另一句话:“不是你的错。”平青苦笑了声,将许烟的手从他的衣服上慢慢放了下去,随后说道:“怎么可能不是我的错?我明明知道陛下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知道却不住手这就是我的错。”
许烟听了他的这句话,一时也没了宽慰他的办法。正在她沉默之时,平青突然开口道:“不过陛下不用着急,若是治不好的话......不,不会治不好。我这一辈子都会在陛下身边直到为陛下治好为止。我现在已经找了一些门路,陛下这病只是因为身体没恢复好便强行苏醒导致的,若是给陛下调养好了身子,说不准过两天就好了。”
许烟又何尝不知道平青这些是宽慰自己的话,可是在现如今的情况下,她也只有附和。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信任他,终究两人的这场对话还是断在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