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绥宁回过头来,望着那些被拦住的官差,吩咐道:“你等便停在此处等我即可。”
“可是大人的安危……?”
“无妨,本官不会有事,不过是去见见故人!”
楚国的腊月,正是寒冷时节,许绥宁被管事一路搀扶着到了凉亭内,今日天晴气朗,此刻冬日的骄阳映照在他瘦扁苍老的身上,竟让许绥宁生出丝丝暖意与热感。
“璋儿。”
玉璋乃是许儒曾经的名,自从三年前他离开京都,已有多年未曾被人如此喊过。
许儒淡淡转身,看着身后双鬓已泛灰白的沧桑老人,微微怔愣,有一瞬的感慨,不过三年未见,怎地如今这般模样倒是像老了十岁一般!?
他昔日里最为崇敬的父亲,今日最为痛恨的人,如今竟是像个风烛残年的耄耋老者,没了印象里的意气风发与威严,唯美那双依然炯炯有神的眸子透出他依旧热忱的野心。
“许大人,请坐!”
许儒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面色冷淡疏离。
一瞬间,犹如寒风过境,那点骄阳映照在身上的点点暖意消失了,许绥宁急切的来到他面前,激动道:“璋儿,你叫我什么!?你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不肯原谅我吗!”
他扯住他的衣袖,眼中的瞳仁有些泛红,神色激动。可许儒听见当年之事四字,只觉得心中刺痛,面色越冷,将他紧握的手淡淡拂开,面无表情道:“许大人,你失态了。”
“我如今不叫许玉璋,叫许儒!您莫不是忘了!?”
“你!我……”
一再的求和被拒绝了,让许绥宁面色难看,有些恼了。他是他的生父,如今一而再再而三这般软语好气,可他却……
一旁的管事见此,心知如果继续这般下去,只会让父子之间的关系越发僵化。
他急忙拉住许绥宁,低声劝道:“大人莫急,如今公子好不容易愿意见您,您就不要再与他置气了!”
“可他竟如此对我,我可是他父亲!”
许绥宁仍旧有些恼,父亲两字说得极重,像是故意说与某人听。
管事瞥了瞥仍旧无动于衷的许儒,急忙劝道:“大人,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若此时惹恼了公子,再想缓和可就难了,再说当初还不是您亲自将公子赶出府里,去了族谱宗籍的……”
一句话,说到了许绥宁的痛楚,他自知理亏,没在言语。
缓了缓心绪,他平静的坐在了凉亭内的圆形石桌旁,见他冷静了下来,许儒淡淡落了座,拿起石桌上早已备好温酒,替他斟满,“许儒此番来见大人,是有一事相与大人合作。”
许绥宁摸了摸怀中的墨玉印章,迟疑了一瞬,终究将它取出推送到许儒面前,面色平和道:“璋儿有何事但说无妨,为父只要能做到,定会应允。”
“我知道,你自幼最喜欢的便是收集这些美石玉器,珍奇古玩,此玉璋色重质腻,纹理细致,漆黑如墨,光洁可爱,当初一看见这墨玉印章,为父便觉得极为配你,你可还喜欢……”
许儒淡淡扫了那墨色玉章一眼,又将视线收回,“许大人美意,许儒心领了,只是如今你我二人还是谈正事更为重要。”
未曾理会许遂宁脸上的僵硬尴尬,许儒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推于许遂宁面前,“这是主子让我交于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