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真凝望着远处的灯火,当她掌握了泰煞宫,就能够透过虚空,短暂的看向远处的泰煞宫。无数人被她透过虚空扔了过去——这当然不是她有什么恶趣味,根据她的观察,泰煞宫和穹顶神宫是不断运动的,每过十息,都会有一次距离极近的交汇,趁着这个时机,她可以保证把大量的人一次性送过去。
至于她自己,却不能轻易离开泰煞宫。
杜兰真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幽幽的火焰从她掌心腾起,不断跳动着,似乎在翩翩起舞。
这火焰既是幽罗,也不是幽罗,既是这泰煞宫里的祭火,也不是祭火。
杜兰真能够在一瞬间立刻控制住整个泰煞宫,不是她忽然顿悟了什么,而是她把幽罗融入了祭火之中。
这是一个非常顺利的过程,事实上,幽罗说得上是欢呼雀跃的跃进了祭火的怀抱——说是怀抱,似乎也有点不大恰当,准确的说,是一只狼欢快的跑进了羊群。
幽罗和祭火的关系,颇有点类似于幽罗和谅事宗的功法的关系。上克下,本就是天经地义的——这就更让杜兰真好奇幽罗的来历了。作为控制泰煞宫这样上古天仙大能留下的道场的祭火,居然还不如幽罗,那幽罗到底是什么来历?
然而事实证明,机缘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有命拿,也要有命使才行。幽罗作为她的本命灵火,疯狂的吞噬祭火,一方面带动她的修为不断增长,一方面也给她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如今的杜兰真说是体内一片乱七八糟也没错,再任其发展,又要上演一遍前途毁尽了。
她可不想试试看幽罗是不是真的能再次修复她的筋络。
杜兰真从出手到把费天翰直接排出泰煞宫,受伤最重的居然是因为她的修为在提升,这简直是个笑话。
杜兰真凝望着这火焰,幽幽地低语道,“那么,再见了,等我变强了,再把你拿回来。”
那火焰慢慢的飞出她的手掌心,她脸色一白,面如金纸,唇角溢出鲜血来,但她缓慢的、坚定的把火焰慢慢的推远了,她不可能完全和幽罗切断联系,但至少可以把幽罗一分为二,尽可能的把自己体内的火焰降到最低——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暂时摆脱被幽罗反噬的机会了。
灵宝虽好,她也得有命去用才行,轻易地把机缘往外推,她虽然心疼,但绝不会后悔。
她仰起头,自言自语道,“这是第一息。”
“第二息,该请执着的费长老进来了。”杜兰真幽幽一叹,费天翰一直在泰煞宫的外围坚持不懈的试图进入,杜兰真一直把他往外推,却没有任由他跌落出泰煞宫的范围,让他迷失在虚空里。
她和幽罗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光是靠祭火吸引幽罗、她自己排斥幽罗,也不能让她完全切断和幽罗的联系,这就导致她既不能把幽罗收回来,也不能轻易的离开。她得靠一点外力。
杜兰真的泰煞玄令在幽罗跃入祭火之时就碎成了碎片,因为当时主要掌握着祭火的人是她,她靠着泰煞玄令控制祭火,而幽罗一旦和祭火密不可分,就开始排斥泰煞玄令的控制,导致她的泰煞玄令在第一时间崩碎。
反而是费天翰的泰煞玄令因为对祭火的控制权比较弱,得以保存。
杜兰真现在就要把费天翰放进来,把祭火的控制权送给她,借此脱身。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本命灵火还在祭火里,万一费天翰拿走了怎么办——以幽罗和祭火的密不可分,费天翰最多就是勉强控制,根本拿不走。
杜兰真闭上眼,感知到费天翰的不断努力,幽幽的叹了口气,神识一动,身体轻轻颤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来,感受到自己和祭火的关系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了,体内只有一团微弱到看上去随时都会熄灭的火苗,又在这痛苦上勉力露出一个不乏轻松和释怀的笑容来。
下一瞬间,她从原地消失了。
第三息。
费天翰的身影出现在泰煞宫。
杜兰真的身影出现在女郎峰上。
天已经黑了,杜兰真抬起头来,明月当空。幸亏周围没有人,否则月黑风高、深山老林里忽然出现一个红衣的女子,多半会让人觉得自己见了鬼。
来女郎峰时,她还顶着方雅澜的脸,出来的时候却久违的露出了自己真容,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里,都不必再过这样遮遮掩掩的日子,这不能不让她感到发自内心的轻松。
然而她的时间很紧张,没时间给她过多的感慨,费天翰不会在泰煞宫里待多久,她得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