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风肆掠,不明来历的烛火幢幢。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一条平静的巷口停了下来,周围安静得厉害,没有半点烟火气。
宋襄瑜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故意跟跟自己开玩笑。
“你下去吧,对面就是神医的住所。”
宋襄瑜一脸错愕地看她,“住在这种地方?”
夏令仪环手在胸前,“住这种地方怎么了?但凡跟神扯上边的,性子难免要怪癖许多。”
弗陵解释着,“神医平时为人深居简出的,性格怪癖,每次在一个点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太长,而且每次只能生病的人去见他就好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都不准靠近。”
宋襄瑜手抵在唇角上,掩下眼底的狐疑。
夜半鬼火,暗巷寂寥,根本就阴森森,不像是有活人住过的痕迹。
夏令仪趁他还踟蹰之际,便将人给推下了马车。
“刚好,我和阿杳要出去玩,看傩戏表演,你呢,就在这里看病,等看完了,我们也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就来接你回家。”
她这厢说着,便让马车夫调转车头,扬尘而去。
宋襄瑜怔愣不已中已经是将被人给丢在冷风口,“夏令仪,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样?”
门后,沉重的大门忽然发出了闷响声,像是什么铁链的声音被拖拽在地面上,难听刺耳。
宋襄瑜弹跳一般地闪躲着,整个身子僵直地转了过去,半拉着眼去看那处暗红的光。
颤抖的唇哆嗦不已,嘴里更是低低地念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
熙攘的长街,人烟冗杂,摩肩擦踵。
马车自然是不方便走过的,索性将马车夫也给扔下后,主仆两人便一路沿着东市大街长驱直入。
沿街到处都是贩卖小吃点心的商铺和小贩,卖麦芽糖的小贩口中不时地传起有趣的叫卖声和调子,在这整个大街小巷里,已是耳熟能详的事。
垂髫之年的小儿也在小贩的身旁围成了一圈,充满童真的眼睛里直勾勾地尽数是那麦芽糖橙黄的颜色。
傩戏还没开始,但锣鼓咚咚,喇叭起起落落,但是一声长鸣便足以镇压所有的乐音。
不少穿着傩戏衣裳的人也戴着形状犹如青面獠牙的厉鬼面具,手提着一盏明黄的灯烛,在熙攘的长街上肆意走动。
“这酥油茶好喝,但我上回就险些被那芝麻给呛了喉。”
“但是还是没有我们在塞外喝过的奶茶好喝,我忽然想喝了。”
夏令仪揶揄地笑话她:“你真是个奶孩子长大的。”
周围有鞭炮声气起起落落,都将她的声音给覆住。
“听不到,你说大点声。”弗陵双手还堵着耳上,脸上漾着欢悦。
夏令仪凑到她耳边大声地喊道,“我说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把宋襄瑜那个小肚鸡肠的家伙給甩了,我们能够出来玩,你等下直接跟着我走,我带你把整条街的好吃的都扫一遍。”
弗陵被拽过手往前时,擦肩而过的人群如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掩埋下去。
······
“你来了。”
“我不是……”
手被冰冷的指尖一拖,密密麻麻的痒痒从指尖爬起,又蔓延到整个小臂上。
宋襄瑜试题挣扎着,但对方好像不知两只手,在惊呼声还未来得及脱口而出时,整个人便被卷入门内。
簌簌的冷风灌入巷子口,在触及到巷子底的墙壁上又打了个旋,呜呜,呜呜的风,像找不到归路的小孩子,在无助地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