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她还不知道是谁害的自己。
重生回来的这些日子,颜熙不是没想过会是谁要对自己下此毒手。但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答案来,她一向循规蹈矩,甚至连雅菊轩的门都很少出,又会得罪谁?
同时也隐隐会有点担心,她不知道那个想害她的人,是不是已经潜伏在她身边了。
只等着时机一到,就立即对她动手。
颜熙觉得,她是不能再等了。在魏国公府多呆一刻,就多一份的危险。
她想着,等桂姨先把食肆开起来,外面稳定了,她就带着丁香她们都搬出来。
而在这之前,她得寻个机会好好和魏珩说一声。
但颜熙心中其实隐隐有个担忧在,她怕魏珩不会放她走。魏珩的确不喜欢她,待她也十分淡漠和凉薄,她总觉得他忽近忽远,时而疏离,时而又有点可亲。
魏珩是没那么喜欢她,但她好歹也是在大户人家呆有一年之久的,她知道,这样的权贵人家最在乎的是脸面。她怕魏珩会觉得她单独搬出来是有损他名声,会日后落人把柄,被人奚落。
所以,正因此,虽然她早早就定了决心,但却迟迟还没能开出这个口。
她在想,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魏珩对她或许没有情意,但多多少少是有点占有欲的。
不过今日心情好,难得出来一趟,颜熙也不想再想这些烦愁的事。恰好路过一家食肆,颜熙敲了敲车壁,示意车夫停车,然后她们一道去了食肆用饭。
颜熙脸上围着面纱,三人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颜熙进来后,不少人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但来这里吃饭的都是些普通身份的人,可能看她衣着不俗,想来非富即贵,所以并不敢招惹。
看了几眼,私下议论一番后,也就又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邻桌是几个年轻男子在吃饭,好巧不巧的,颜熙才坐下来,就听他们提到了魏珩。
穿青色长衫的男子道:“若说‘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那自然指的就是魏国公府的魏世子了。如此人才,世间少有。世家之子,不占祖上的光,愣是自己考功名,当年才十九岁,竟就三元及第,做了我们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
“本以为他该安安稳稳走仕途了吧?可他偏不,竟然提枪上战场杀敌去了。这一走,竟是两年啊,也就最近才回来。”青衫男子啧啧感慨。
这些事颜熙是知道的,当时魏珩之所以失忆流落到吉安县,正是因为打仗的原因。
还未等颜熙来得及继续回忆从前那些往事,就又被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打断。
那人也是和青衫男子坐一桌的,想来不是亲戚便是好友。他好像很不喜欢青衫男子这套对权贵的景仰和崇拜,他语气带着些愤怒和不羁,冷冷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兄这番言谈,未免有攀附之意。”
随即他又说:“自古以来,寒门也是出了不少贵子的。怎么到了刘兄这里,就看不见寒门贵子,只看得到那权贵之后了?”
青衫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那男子继续说:“北境一直战事不断,我那多年前参军但之后一直没了消息的堂兄,最近给家里来信了。听说,边境战事可能要平息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北境大军中出了一位十分厉害的将军。此人卫姓,和汉朝的卫青大将军同姓。并非是权贵之子去军中历练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根基。”
“他在军中能有如今的地位,完全是靠自己拼出来的。他甚至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可老天都眷顾他,每回都能死里逃生。我那堂兄对其十分钦慕,来信中字字皆是卫将军如何如何。看,不论文武,寒门亦可夺权贵。”
在坐的其他人听后纷纷附和:“那是那是……”又说,“人哪有天生的贵贱之分,只要自己肯拼搏、能吃苦,日子总不会太差。”
颜熙正紧张的竖着耳朵听,可邻桌的几个男子已经吃完饭付账走了。
颜熙很想追上去细细问个清楚明白,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样做。
若她没记错的话,卫家三郎卫辙,便就是在多年前北境战事吃紧时,他被抓壮丁抓去参军的。之后两国形势严峻,卫家便一直没他的消息。
颜熙不知道,方才那人口中的卫姓将军,会不会有可能是卫辙。
若真的是他就好了,卫家伯父伯娘一直都念子心切,甚至当时都把魏珩给误认成卫辙了。若是卫辙还在世的话,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颜熙这会儿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情,迫不及待想回去。
她想即刻就写封信回吉安县。
等店小二把饭菜端上来,主仆三人匆匆吃了几口后就打道回府了。外面天光再好,这会儿也是没了赏玩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