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早就有打算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买下一个山头来,置办一个书院。
这些日子,除了忙婚娶之事外,魏珩还在择山头。日日都很忙碌,也没怎么闲着。
既是要把这件事当做之后余生除了颜娘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来做,魏珩自然不敢怠慢。京郊城外山峦叠嶂,但也不是每一座都适合开办书院的。
其中需要慎重考虑的因素,很多。
兆安忙前忙后的,选了好些个来。呈送到魏珩跟前后,他一一说着自己亲自去考察后的看法,将其中利弊都分析给主子听。
魏珩坐在长案前,看着案几上叠放着的那些山形地图。慎重思虑后,他选了几个。
虽然说,选山头开书院这事同颜娘无关,但毕竟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两个人,魏珩自然希望以后不论自己的任何事,颜娘都能参与其中。所以,他自己先挑了几处后,就打算去一趟颜宅,让颜熙帮着参考一下,给他一些建议。
魏珩忙碌,颜熙这些日子也不清闲。日日铺子家里两头跑,忙的不亦乐乎,当真是充实又开心。
魏珩来前有先打探了下颜熙的所在处,在得知她此刻人在家中时,便直接往颜宅来。
颜熙正在忙,便直接在自己的簪房中招待魏珩。
“抱歉啊,不能去正厅招待你了。”颜熙一边说,一边手上活也没停。如今,她同魏珩也不必客气了。婚事已定,接下来就剩成亲了,也算是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就无需拿外头的那套待客之道来对他,徒显生分。
魏珩自己拉了张藤椅来,挨坐在她身边,他也先致以歉意说:“该是我向你致歉才对。”他认真道,“知道你在忙,原不该来打搅,只不过,的确也是有事需要你给点意见。”
“什么事?”见他真是有事来寻的,而非无事只就随便来看看,颜熙便暂且先撂下了手中簪活,认真对待起来。
魏珩这才将手中的几张画卷展开,一一铺开放置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颜熙很自然的,注意力便转去了面前的这几张山脉地形图上,然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又问,“是选好山头了吗?”
魏珩说:“选好的几处,但难以抉择,所以来问问你的意见。”
颜熙其实对这些都不懂,对办书院不懂,对选哪样的山建书院好更不懂了。不过,既是他来问,颜熙就算不懂也会郑重对待。
她看着这些纸上的山脉,认真比对了一番后,仍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便问:“这些有什么区别吗?”
魏珩便一一说给她听,并将开设书院需要考虑到的一些细节,都一一告诉了她。
颜熙听后,便道:“你是想开办两座书院?”她还挺诧异的。
本来魏珩并没想那么多,但这次随颜熙回了趟老家,沿途一路看到了许多,所以便想着,既是开办书院,为何不再另设一座女子书院?
这个想法或许很大胆,但魏珩却觉得或可一试。
魏珩点头道:“原没这样想,也是就前些日子才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开办女子书院需要准备的,和需要顾虑的,自然要比男子书院的多的多,所以不一定能办得下来。”毕竟纵古观今,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颜熙虽觉得这个想法很大胆,但细细想来,她却是希望魏珩这样去做的。
若他真能做得好,日后做成功了。那么这样一来的话,以后女子都不必再拘于深闺之中,不必只在守着夫婿儿子,只守着那巴掌大的四方天。
颜熙能感受到魏珩的良苦用心,她心中清楚的明白,在这样的世俗中,一个男人却能这样为女子着想、考虑,那他便是值得尊重的那个人。
人都是利己的,大多都只是会想着自己的利益是否会侵犯。女子渐渐不再被拘于内宅,可能有些男子会不能接受。他们会觉得,这样的女子是不守妇道,又或者,怕女子外面读书多了,见识广了,会不再以夫为天,会太有主见。
而魏珩,他身为男子,能跳出格局外来待这件事,道其一句“圣人”也不为过。
此时此刻,颜熙是真心佩服他的,也真心感念于他的这些所作所为。
大丈夫,其实当如此也。
颜熙想了想,便同他交心道:“或许开始会很难,但我很开心你能这样做,日后也会全力支持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办书院我还是不太懂,这几处似乎都不错,我不能帮你做出选择。”
魏珩道:“无碍。”他一边说,一边又收起了那几张纸来,“我回去后再思量一番,总之此事得徐徐渐进,也急不得。”
转眼秋去冬来,入了十一月后,颜熙收到了一份来自于吉安的信。
拆开看完后,颜熙立即喜笑颜开,然后便吩咐下去备车,她要去徐府一趟。
吉安舅父林家来信了,说是此番秋闱考,其表兄林烨同鱼鱼的新婚夫婿程公子,皆榜上有名。此番来信一是报喜,二则,是告诉颜熙,她春天的大婚之礼,定会如期而至。还说表兄同程公子因要赶来年的春闱,举家此番已经动身在来京的路上。
颜熙细算过日子,若路上一切顺利的话,再要不久,舅父一家就能抵京了。
自颜熙同魏珩亲事定下后,徐夫人便暂且先回了徐府那边。她打算待年后女儿大婚前,再搬去颜宅住,到时候,就由她亲手操办女儿的婚事。
颜宅离徐府不算多远,乘车从颜宅出发,不到两刻钟时间就到了。
徐府的门房早认识了颜熙,一瞧见她来,都没往里处先禀一声,直接就请着颜熙进去了。
府内,很快就有徐夫人身边的嬷嬷迎了出来。
“姑娘来的正好,夫人方才还念叨着你呢。正说要去你那儿坐坐,可巧你就先过来了。果然是亲母女二个,心有灵犀。”嬷嬷一边引着颜熙往里面徐夫人那儿去,一边笑着同她说话。
颜熙如今同母亲身边的嬷嬷婢女们都混熟了,听嬷嬷这样说,她也就实话道:“是吉安那边来信了。”
嬷嬷郑重道:“可是喜讯?”见颜熙虽没说话,但脸上笑意始终在,她便明白了。
嬷嬷也跟着高兴,拍手道:“太好了!这可太好了。”她说,“夫人也一直挂念舅老爷那边,这些日子成日都盼望着那边能传来表公子的喜讯。这下好了,夫人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总算可以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