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是女孩子们间的私密话,魏珩此番也就权当没有听到。照旧走到颜熙身边,低声问她:“你忙完了?”
虽说二人已定了亲,只待过完年开春就行亲迎大礼。但,毕竟还没走到那一步,还不是真正夫妻。所以,纵然相处时亲厚,也是需要避讳些的。
不似鱼鱼,这会儿瞧见了自己夫君,直接过去自然的就挽住了其手臂,然后小夫妻二人交头接耳,说起了小话来。
颜熙道:“我刚从簪房出来,听说你们还没用饭,便差遣了婆子端了饭菜来。”想着都是一家子人,也不必避讳,就说,“我同鱼鱼也还没吃,不若一起坐下来用个晚饭吧?”又问,“你们大事可谈完了?”毕竟大事为重,可别耽误了才好。
林烨同程嘉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本来人魏世子过来是要同未婚妻独处说话的,结果被他们二人耽误了大半日。之前表妹在忙也就算了,既然这会儿都不忙了,林烨觉得他们也不该再继续叨扰下去。
所以,林烨忙说:“也来打搅了这大半日功夫,实在是抱歉。饭不用了,我们回去随便吃一口就成。”怕颜熙挽留,他则正经解释道,“回去边吃边作文章,如今春闱在即,实在时间金贵。”
颜熙知道他们不是不想留下来用饭,也不是不饿,不过是怕打搅她同魏珩罢了。
再说,这会儿都晚了,徐家那边指定以为他们是留在这里用了饭,想必也没专门给他们留饭。
所以颜熙便说:“你们‘先生’只教你们如何作文章,如何谈天下事,就没教你们要劳逸结合吗?”颜熙笑着,语气浅浅的温柔,“看来,这倒是你们‘先生’的错了。”
颜熙口中的“先生”,自然是指这会儿站在跟前的魏珩。
魏珩被调侃了一番,不恼反喜,他转身笑望着那二人道:“颜姑娘说的对,作学问固然重要,但若是没能有个好身子,怕也熬不过春闱的那三天。春闱设在二月,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若不保重了身子,便是有惊世之才华,也难能发挥好。”
魏珩虽不是他们二人正经的先生,但魏珩的话对他们来说,却是比书院里的老师还重要。
所以,魏珩开口留了,二人再不敢有半分推诿,忙应了是。
一时间,小小的厅堂瞬时热闹起来。鱼鱼同程嘉难得有□□的时间,挤一边说话去了。毕竟是在自己家,颜熙自然是要好一番的张罗着布菜布饭,甚至是布酒。
而魏珩见她忙,没空搭理自己,他则趁着这个空挡转身去同林烨说起了话来。
方才看的就是林烨作的文章,大体上来说魏珩还算满意,但毕竟林烨年轻,细节之处总有需要点拨一二的地方。
差不多一炷香后,这份“各忙各的”才消停下来。
众人落座,颜熙率先端起酒杯来敬林烨和程嘉:“打从表兄同妹婿入京来,我还没能款待过你们。今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敬你二人一杯,顺祝你二人来年春闱榜上有名。”
林烨忙笑着端起酒杯说:“多谢表妹。这杯酒我干了,表妹随意就好。”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那边程嘉见状,也同林烨一样,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颜熙既是挑了头,惯没有惺惺作态只小抿一口的意思,她也仰头喝尽了。
魏珩望着她。
颜熙视线瞥到了,唇嘴翕动,想着还是宽慰他一下吧,于是她说:“没什么,这酒是桂妈妈自己酿的,多喝几杯也无碍。”
说来也奇怪,自幼爹爹并没带她一起喝过酒,但她却有些贪杯的意思。
酒量又不好,却是喜欢喝。
魏珩不免想到了过去,几年前她曾喝醉过酒的样子。
魏珩笑着点头:“秋冬天寒,多饮两杯热酒也无妨。”
有他这话,接下来颜熙自然又多饮了几杯。当她要再继续喝第四杯时,一旁魏珩却伸手夺了她手中杯盏。
魏珩笑着道:“知道你心中高兴,但一会儿他二人还得回去继续埋头苦读,不能叫他们醉了。”
颜熙已经略有些醉意了,但此刻头脑还是清醒的。
她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接下来倒没喝酒,只是一处吃了热饭热菜。
本来一直忙于作学问,倒没什么,但这会儿见了妻子,程嘉其实也很想念鱼鱼。所以,饭毕后,鱼鱼羞羞答答的跑来同颜熙说,今儿晚上她先回去,待明儿再来陪她。
颜熙虽还未过门,但其实什么都不懂。
只是她装着不懂的样子,郑重的同鱼鱼点头。
一路送人到门外,林烨等人告别登了车后,魏珩也没有说要即刻离开的意思。
夜幕下,目视着客人的马车走远后,颜熙转过身来,望向身边的男人。
魏珩说:“我一会儿再走,你我一处说说话吧。”
颜熙也觉得好像二人挺久没一处呆着安安静静说话了,这些日子来,都各忙各的,都没有空闲时间。
二人并肩又折转回去后,倒也不急,只慢悠悠一块儿走着。
魏珩一时也没说话,只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和安详。
颜熙侧头朝他看去,看着他隽永的侧脸,问他:“你累吗?”她说,“表兄他们那边你若是不好开口,回头我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