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嘎公今个是专门送鞋子过来,还是有事路过咱家门口啊?”陶四喜压下心里的情绪,转而又问。
陶大兰道:“咱村小霞家翻新屋顶请了工匠,工匠刚好是小杨村的,嘎公就跟着工匠过来做小工,顺便把鞋子带过来给咱。”
陶四喜懂了。
五十多岁的嘎公,本该是在家里含饴弄孙的年纪,可却要像一个养家糊口的壮年男人一样在农忙的空隙里四处奔走,承接各种帮工小工的活计来贴补家用。
为啥?
就因为儿子早夭,出嫁的闺女也难产而死,没有子女为他们养老送终,这世上就留下他们二老相依为命。
陶大兰叹着气,悲伤的道:“先前我看到嘎公的手,全都磨破了,水泡一个接一个,整个人又黑又瘦,背也有些驼,我这心里好难受,好想为他做点啥,可却啥都做不了,就连请他进门喝口热茶都不行,我真是一个不孝的外孙女啊,亏得嘎婆那么疼我们,一年四季的鞋袜都是她老人家纳,呜呜……”
陶大兰捂着嘴又哽咽了。
陶四喜心里也很不好受。
“大姐,你别难过了,这不怪你,是咱奶势利眼。”陶四喜拍着陶大兰的背,轻声安抚着。
“就咱奶那性格,别说咱走了都十多年的亲娘的娘家了,就算是对继母范氏的娘家那边,我奶也是不想走动的,之所以跟二婶娘家朱家走动,那是看中了朱家是屠户,逢年过节买猪肉能便宜,咱奶这个人最势利,嘎公肯定也清楚,他能理解你的苦衷的,你别哭了,眼睛哭坏了就不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陶四喜自己心里依旧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