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是每回都能开上车的,但一学期下来,我已开得相当娴熟,上街都能哄过警察去。
当然,这期间我也把胖子‘供'得象亲爹似的。
那时正是‘文革'后期,社会是一派无政府的‘大好形势',交通警也不爱管事,所以放任我等小子胡做非为。
我学会了开车,便有了开车的瘾。
但从第二个学期开始,胖子爹似乎有所察觉,中午回家改骑自行车了。
我没了开车的机会。
又过了年把,我结识了一个叫‘销子'的朋友。他也爱开车,而且开得挺猛。
有一回,他开来一辆破旧不堪的美制军用吉普,邀我同去郊外兜风。
那破吉普已老掉牙了,起动都得用手柄摇。
但那天的驾车却是我有生以来最愉悦的。
从九溪到富阳的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只有几头悠闲的猪,你得死命按喇叭它们才肯走开。
阳光明媚,风从车篷的破洞里吹进来,让人心旷神怡。
可不料在虎跑附近因车速太快,与一辆民兵指挥部的“嘎斯69”擦了一下。
那些民兵冲来围住车子,可一见是两个半大孩子,都楞住了。
之后我们的厄运便开始了,先在民兵指挥部(就是现已拆掉的众安桥原电视台旧址)关了一天,之后是提审。
“销子”要比我大几岁,是待业青年,结果被挂上“偷车贼”的木牌在武林门示众了好几天。
我则要幸运些,关了两天,写了份检查,便让家长把我领回去了。
我后来也曾短暂地拥有过一辆汽车。
那是我一个温州朋友,有辆出租开了好几年的‘菲亚特126'要卖,便被我要下了。
价钱极便宜,才3500元。
当时我正处女朋友。我爱她爱得要死,她爱我却十分‘淑女',与我保持距离。
我心里烦哪!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煞费苦心找了个凄风冷雨的晚上!
这样坐在车里,产生贵族感要容易些。开车到她家,邀她一同出去兜风。
那天正好是她家大团圆,七姑八姨来得不少,所以当我宣布说我买了辆小轿车时,效果是十分强烈的。
我简直飘飘欲仙了!
女友也很开心,她一直认为我老谈汽车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可没料到一向寅吃卯粮捉襟见肘的我,居然真的去买上一辆小汽车!
为此,她花了很长时间精心打扮,然后在众人簇拥下,来到楼前空地。
可一看到车,那伙本来满怀敬意的七姑八姨便立刻有人嗤笑起来,并且很恶意地贬之为‘乌龟壳'!
自然,这辆微型车是破旧难看,也过于窄小了些,可我以为这恰好体现了一种鲜明的私家车风格。
但是,女友的想法显然与我不同,而且她娘家人的讥笑也深深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她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尖说:我这辈子宁可骑我的变速车,也决不要坐你的这部破乌龟壳!
之后没多久,女友就同我分道扬镶了。
而那辆菲亚特,也因转不进杭州牌照而被我还给了温州的朋友。
从那以后我常想,看来一个好男人要想有个好妻子,似乎还非得有辆好汽车不可……
所以,我只好仍旧将儿时的梦继续地做下去。”
读完这篇文章,沈笑夫心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自己的汽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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