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三人消失不见。
这一觉醒来,江心月吓了一大跳。他做了一个怪梦,梦到了什么他也忘记了,一身冷汗湿透全身。江心月拼了命一样奔回村子,离开此地。
月明星稀,不远处炊烟袅袅,在层林掩盖之中一个村落出现眼底。
“老子回来了,狗屁的灵剑宗,爷还不稀罕呢。”江心月面色猖狂低声骂道。好像他不是被灵剑宗淘汰掉,而是他看不上灵剑宗。
“只是被那方如意骗了我的小金剑,待会儿若是被老爹发现,免不了老子又要挨些皮肉之苦了。可要想个好主意瞒过去才好,不过那方如意真被灵剑宗收为内宗弟子,以后我还能从他手上要回来小金剑吗?”江心月嘀咕道。
一路走到自家门口,虽然是夜晚,江心月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往日里,即便是这个时候,最少也有鸡鸣狗吠之声,这会怎么这般安静?
江心月越想越害怕,壮胆喊道:“老爹,我回来了……”
一连叫了几声,还是不见应答,江心月心中一寒。他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事情发生了,莫名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苍凉无际的星空,洒下瓢泼月光。借着星海余光,江心月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一幕。饶是他平日鲁莽大胆,胡作非为,也不禁吓得面如土灰,踉跄后退。
江心月屏住呼吸,拨开一层稻草,从里面露出一具尸体。江心月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撑地后退打滚。
“这一定是做梦,我还没醒过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江心月狠狠捏了自己手臂一下,饶是这一下他用足了劲,却也不觉得疼痛。他双目落下滚烫泪水,朝那尸体爬了过去。
“爹,爹……你醒醒啊!爹……”
江心月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不知脚上绊倒了什么,摔了一跤。江心月用手去摸,却发现地上又是一具尸体。江心月哪里敢再去看,他心中升起寒气。一路走去,只见村中遍地尸体,鲜血淋漓。江心月蹲在地上,忍不住嚎哭起来,撕心裂肺。
诺大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这宁静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双手抱住躯体,浑身蜷缩在一起。
不知何时来的一场秋雨,黄叶凋零,片片坠落下无尽的哀伤之意。
江心月奋力拖着尸体到山脚下,又刨开一个土坑,将亲爹尸骨埋葬。他瘫坐在坟前,只觉得浑身力气都用完了,想哭也哭不出来,泪水一整晚已经随着雨水流尽了。江心月身子单薄,又未真正修行过正统仙法,还不曾辟谷呢,这时候便觉得肚虫嗷叫,饥饿难耐。江心月张开嘴巴,咽了一口雨水,只觉得喝到嘴里都是苦水,酸臭难咽。
江心月笑了又笑,哭了又哭。他坐在老爹的坟前哭了片刻,站直身子,朝那坟头扔了几块石子,状若疯癫。江心月又哭了一会才罢,小小的身子骨摇晃着,独自一人离开这个他不愿意触碰的地方。
整个村子被人灭绝,江心月不知这天地间,还有哪里能让他容身?他没有方向的行走,一直走,一直走着。江心月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栽了个跟头,便倒在路边昏迷不醒。
日落山头,落木萧萧,彩阳洇染红山头。
一个背着竹篓,牵着一只雪白小貂的男子从小道上走来。那男子轻咦了一声,发现路边躺着一个衣裳褴褛的少年。
“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若不是遇见我,定要喂了虎狼。圣人曾说日行一善,能积大德,便领他回赤云洞吧。”那男子嘀咕了一声,抱起那少年,放在竹篓里,向前方走去。
江心月自打醒来,便发现有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珠瞪着自己。
“哼,臭小子,你倒会给老夫惹麻烦,带个小孩子回来,岂不是要吵死人。”说话的铜铃大眼睛,是一个面色土黄,身穿麻衣的老者。
江心月父母双亡,这世界也无所留恋,他被那老者瞪着,顿感委屈。他素来大胆,此刻又毫无眷恋,心中有了轻生念头,也不怕那老者待他怎样。江心月鼓起腮帮子,跟那老者对视,神色倨傲。
那老者吹了吹鼻子,撅起嘴巴,伸出手掌狠狠拍了江心月头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