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生看着顾华杉的脸,似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郑重其事道:“华杉姑娘,我以后再也不说指责你了。今晚若不是你反应快,我们早已不知死了几百次。什么礼义廉耻、威武不屈都再也不提了,以后华杉姑娘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顾华杉冷哼了一声,“你一介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能为我做什么?你别给我添乱就是了。”
言又生脸色白了白,大约也意识到一路走来自己是给顾华杉添了不少乱子,他自然也无从辩驳,只好道:“华杉姑娘,难道我们当真要给刚才那个人当奴才?”
顾华杉翻身上床,有些无力的靠在床头,微抬眼皮:“你说呢?”
言又生摇头,“当然不能啊,我还要去青州找我师父呢。”
“你也看见了,这个红衣男子不是等闲之辈,他手下还有七八个随从,只怕就算我养好了伤,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言又生脸部肌肉跳了跳,“那该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只能见机行事了。”顾华杉转过头来,恶狠狠道,“还有,你不许叫我姑娘,若是让对方发现了咱们的身份,只怕又生些是非。你记住了,你我是朋友,都从京城而来,要去青州找人。其余的一概不许多说,可明白了?”
言又生急忙点头,“华杉姑……”他立刻反应过来,改了口,“可是我觉得直呼其名有点不雅,不如我叫你华杉师父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随便你。”
顾华杉看了看窗外,只看见那船上果然再无一人,寂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江面上水波晃动,一轮惨淡的月色跌进水里,晃悠悠的,叫人心烦意乱。
那红衣男子到底是何方人物?
他身边的人各个不同寻常,想来必定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子弟。
更何况,此人行事如此乖张却又狠毒,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当真让顾华杉生出几分束手无策之感来。
听得一阵沉稳细碎的脚步之声,窗外似乎有一道清丽的人影闪过。
随后门扉轻扣,一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那女子大约十七八岁,温柔缱眷的眉眼之下,暗藏一股无法直视的英气。
那女子冲他们盈盈一笑,“两位公子,我们主子说此处简陋,请二位移步上房休息。”
顾华杉呼吸一屏,笑道:“大人真是有心了。麻烦姑娘前面带路。”
“公子叫我意韵便好。”
言又生连忙起来,扶着摇摇欲坠的顾华杉。
顾华杉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言又生身上,脚下绵软,有些虚浮,却咬着牙硬撑着。
那意韵姑娘走在前面走得很慢,两个人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去往三楼。
顾华杉经过弦外走廊时,只闻见空中强烈的血腥之气。
她不由得探头去看那甲板之上,只见那地板上一片暗红,那些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各个一剑封喉,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便被陆明轻易夺去了性命。
那红衣男子身边的几个人正在收拾,听得“哐啷”几声,那尸体被拖着直接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冰冷冷的江水之中。
声音沉闷而巨大,惊得言又生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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