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便是从燕丘底下九死一生的慕容烈了。
慕容烈一席话让整个帐子中鸦雀无声,一片死寂之后,听得燕离淡淡一笑,“是我思虑不够,让慕容将军费心了。不过阿华与我乃生死之交,我自然是信得过他的。”
慕容烈微微一怔,脸色略略发白,这燕离向来对他敬重有加言听计从,今日却为了一个小奴才……
顾华杉哪里看不清这局势,当下拱了拱手,面上露出一片惊慌之色:“是小的不懂事,小的仰慕小慕容将军的风采,便求了殿下让小的躲在帘后,远远地看一眼将军。是小的的错,小的这就离开……”
顾华杉连连作揖,整个身子往后退去。
她这番举动,想必燕离也不会为难。
慕容烈神色不变,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既然是殿下信得过的,你便留下吧。”
顾华杉脚下一顿,一时之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了一眼燕离,见燕离冲她微微点头,她急忙冲慕容烈行了礼,“多谢将军。”
燕离冲她招了招手,眼底之中似无半分波动,语气却是一贯温柔如水,“阿华,过来。”
顾华杉快步了过去,站在了燕离身后,低着脑袋,努力做出一副谦卑的模样。
很快,大帐之中恢复如常。
顾华杉此刻才注意到,地上摆着的便是刚才在墙上挂着的那副军事图。
百奇手里拿着长棍,指着地图上的明州道:“我不同意刚才慕容将军说的火攻。明州排水系统发达,虽说可以顺着管道,悄无声息的进入明州城内。可是我们能想到这一点,他明州的人便想不到吗?此次支援明州的人马虽只有三万人,可领队的却是老将黄文中。此人行事向来谨慎小心,只怕早已派人将城内的管道出口都守着。我们的人过去,无非是自投罗网。”
慕容烈没有做声,率先发生的却是那慕容烈的独子慕容周。
慕容周大约二十岁左右,生的是唇红齿白,自带一股阴冷之气。
他连连冷笑着,“火攻也不行,水攻也不行,难道百奇将军打算从正面攻破?百奇将军可知那明州的城墙有多高?!若是正面强攻,我慕容家这十万人马还不够他黄文中杀着玩的!”
燕离这方当下有人站起身来,喝道:“慕容将军,您三个月前归顺我主之时,曾明言慕容家招募的七万兵马尽数献给我主。怎么到了这时候,这十万人马都成了你慕容家的兵了?!其心可诛!”
慕容周心中早有不满,若不是私下被慕容烈敲打过很多次,他才勉强忍下屈居人后的怒火。
此刻被那人这么一挑,当下只觉心火更旺,他狠狠一拍桌面,怒不可遏道:“放肆!!我不过是顺口一话,你却抓着我的错处不放,还故意在殿下面前挑拨离间,说我其心可诛,我看你严璨才是杀人诛心,不过是前两日打了一场胜战,现在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将慕容家赶尽杀绝吗?!”
一番话训斥得那严璨面色灰白,嘴唇发抖,“我何时要将慕容家赶尽杀绝?”
“上个月我拿下青州平潭时,路上遇了伏击,派你火速回去报信搬救兵。你离大营不过三十公里,为何却足足拖了一个时辰才来?要不是我父亲赶到,只怕我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严璨,我且问你,你当时是否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借刀杀人,让我有去无回?!”
那严璨被说得面红耳赤,他胸脯起伏,脸色发黑,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