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杉摇摇头，一字一句道：“不用，我要自己来。”
“也好，你做事有分寸，我自放心。”
燕离只着了一件青衫，外套一件白色的狐裘，他身子不好，怕冷得很。
眉宇之间似乎有淡淡寒霜，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刚过了一场恶战，他的衣衫之上还挂着鲜血。
两人不语，跟随着队伍不断往前走着。
身旁的人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阿华……”
顾华杉转过头来，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他，“怎么了？”
“我……”燕离欲言又止，随后转过头去，仰头望向远方麻麻亮的地平线。
他侧脸英俊，鼻似陡缝，下颚紧抿，一双眼睛无波无喜，只叫顾华杉看不清楚。
雪花静静落在他的肩头，薄雾笼罩在他周身，似淡淡月华，却只生出苍凉孤寂之感。
他轻轻笑了，黑白分明的瞳孔之中只倒影出那少女的模样，“等进了城再说这些吧。”
顾华杉点头。
她心里却已经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今夜混战，变故突来，他们来不及多做解释，只靠着一股直觉和默契往前。
他不曾告诉她他今夜的计划，她亦不曾告诉他她的身份和武功。
她……毕竟是燕丘钦点的离王侧妃。
说起来他们算是有婚约在身。
顾华杉心头没来由的一跳。
婚约……她顾华杉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身旁的沐兰突然道：“殿下，白莲教的那人昏死过去了。”
顾华杉转头，果然见那笼子里，秦淮已经靠着木栏，低着脑袋，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他左臂被砍掉，此刻还在往外流着血，沿着那车轱辘洒了一地。
燕离冷声道：“找个大夫给他包扎一下，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那明州城的主帅杨琦正在床榻之上安睡，半梦半醒之间，只听见远处号角声声，划破夜空。
远远的，似有人声鼎沸，嘈杂纷纷，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便听得有女人的哭声，“大人……大人……”
杨琦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细长的眸子，却只看见外面火光冲天，人影交叠，一片兵荒马乱之象。
他直觉不好，当下坐了起来，只看见自己的三夫人在床边抹着眼泪，“大人，不好了，贼人攻城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白袍小将从门外快步而来，他步子极快，几欲踉跄，一边走一边大声呼道：“大人！大人！明州被贼子攻陷了，敌军已到了城下——”
“什么？！”杨琦惊得跳了起来，他肥硕的身子抖了抖，急忙大喊，“黄文中呢，让黄文中来！”
“大人，黄将军已经……已经……”那小将哆哆嗦嗦，气得杨琦抬起一脚便踹在那人胸口，直踹得那人心口发麻，唇角带血，“慌什么，去叫黄文中来，立刻清点人马，准备迎战！”
“大人！黄将军今夜带人出了明州城直追贼人而去，谁料中了贼人的道，我明州三万将士，皆命丧鬼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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