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斯崇,别叫得那么亲!我、还有我娘,长欢公主,和你都没有半文钱关系!”符晓纵深一跃,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甩起的银鞭带起一阵音爆之声,狠狠地抽向符斯崇,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手腕上连着一条细细的丝线,固定在城墙上。
符斯崇看到那条破风而来的银鞭,慌乱之后立刻拔出自己的佩刀,斩在银鞭上。
一刀斩空,不是刀斩空,是银鞭挥空。
符斯崇曾经用这把刀斩杀过无数大元的敌人,又用它刺穿过很多大元士兵的胸膛,但是他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把刀,会被符家人的血染红。脸上有温热的感觉,他太熟悉这种触感了,是血,是符晓的血,是他的血脉。符晓的鞭子为什么会挥空?难道她心中还有父女亲情吗?符斯崇去看她。
符晓的手攀上刀背,与符斯崇对视,扬起了一抹微笑,嘴巴动了一下,但是并未发出声音,但符斯崇还是凭借口型辨认了出来,符晓说的是:
符斯崇惊觉自己握刀的手竟然开始颤抖,符晓的鞭子挥空不是顾念亲情,她是真的想和他断绝关系,她要让所有铜州的百姓,大元的百姓都知道,符斯崇不顾念父女亲情,符晓不过是他用来开战的一个借口。
莫寒英站在一旁,“符晓……是个狠人。”
符晓因为刀的颤抖而感到疼痛,故意挥空鞭子,硬生生承受符斯崇的刀,既要克服她身体本身的战斗本能,也需要战胜心中对于疼痛的恐惧,但只要在一开始不留退路,就真的可以做到。她双手握住符斯崇的刀,把它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出来,流出的血,落在符斯崇骑的白马上,把白马的鬓毛都染至红色,符晓按了一下手环上的一个机关,上面的丝线开始慢慢收紧,带着她的身体回到城墙上。
符晓深吸一口气,不顾伤口因此传来的痛感,嘶吼道:“符斯崇!我符晓今日若是没死在你刀下,来日必定亲手取你项上人头,以血祭我母亲元微在天之灵!”
感觉已经接近城墙了,符晓勉力向上爬去,有一双手拉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她半拉半托地弄了上去。
“阿筠?”符晓勉力抬头去看清他的脸,可是视线之中只有一片模糊。
“嗯,是我。”墨霜筠轻轻应道。
符晓嘴角牵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想不到阿筠看起来那么瘦,竟然也是可以抱得动我的吗?血的腥咸气味混合了墨霜筠身上的幽幽竹香,符晓就在这气味之中,昏睡了过去。
“墨家主……”旁边的士兵一脸尴尬,他们全铜州的人,都错怪符晓了,熹阳郡主不过是符斯崇用来发动战争的借口。
可是在场却没有人觉得她可怜,反而是发自内心生出一种可敬之感,许多老兵突然想起,那位曾经叱咤沙场,守卫大元的女将军,长欢公主。
“麻烦带我去最近的休息处好吗?”
“哦,好。”
墨霜筠看不清符斯崇那下面的情况,莫寒英对他那里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吗?”
“叮!”符斯崇的刀掉在了地上。
我还以为符斯崇对这个女儿没有感情呢。莫寒英打算开口安慰他一下毕竟现在自己也算是为人臣子,表面功夫多少还是需要一些的。他一抬头,看到符斯崇的表情,不是悔恨或者悲痛,而是……害怕。
符斯崇的确是在害怕,符晓真的成长为了像她母亲一样的人,不只是外在的强大,更是内心的坚不可摧,他曾以为自己看到了元微弱小的一面,但后来才发现,元微一直都比他要强,他符斯崇一辈子都要被自己的女人压上一头。符晓说的话,真的让他产生了恐惧,言出必践,符晓一定会做到的,她一定会……
莫寒英面露不屑,烂泥扶不上墙。
竹里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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