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准备逃去哪儿?在亚南昂安科市的联系呢?朋友们?这家地下俱乐部呢。”
“海边的蓝光城可能就不错。”
瑞克说着说着,还不忘拍拍门框:
“虽然这家地下俱乐部灌注了汉先生不少的心血,但是如今也只能丢在脑后,连带着所有的老朋友。前往新的城市,便是新的开始。”
阿诺沉默了。
大片的阴影遮盖了双眼与面颊,就像是佩戴上漆黑的假面。
阿诺就这么低着头,任凭瑞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焦急,毫无反应。
墙上的时钟不间断的跳动着,指针缓慢划向七点半。距离八点只剩下不到半小时了。汉先生和瑞克定的是北站八点十五的火车票,时间没有多少了。
瑞克看了眼阿诺,忍不住推了阿诺一下。
阿诺摇晃了下身子,回过神来,看了眼焦急等待回答的瑞克,不由得轻笑道:
“我已经有答案了。”
“那就对了,和我们走才是对的。你难道准备直面地下那两个可怕的伪神么?你又不傻。你有哪些东西要带上?除了这只黑猫,还有别的么?猫窝要带么?还有正装之类的。”
瑞克松了口气,双眼落在门后的提拉米苏身上,而后偏头望了望衣柜的方向:
“你要我帮忙整理么?两个人收拾会快一些。”
阿诺笑着按住了瑞克的肩膀,开了口:
“介意我说一件事么?”
瑞克望着阿诺,望着那双眼睛。往日里时常躲闪的眼睛不知为何锋利起来,就像是晨风刮起,将迷雾与阴霾一扫而空。
瑞克停下了动作,轻叹了声:
“你说,但是最好快一些。”
阿诺笑了笑道:
“在我的故乡,当然不是这亚南昂安科市,而是更加远一些的地方。在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时候会有一场可怕的选拔。名字被称为高考。
那个年龄的人会被集中起来,为这场选拔做准备。准备的过程是艰难的,就像是跌入深坑里,看不见任何光亮。
在这样的情况中,人们的心理总会起一些变化,人性中恶的部分会上浮,高高的浮到表面。在我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可怕的,摧毁性的。
我对自己说要往前看,可怕的日子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苦难终究会过去,美好的日子就会到来。
我通过了那场试炼,可是预想中的美好日子并没有来,紧随着的是另外的悲伤。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一个社畜。他为老板工作,就像是所有的资本家会对他手下工人做的那样,被拼命的榨取工资外的剩余劳动价值,并且被冠以美好的名字。
他看的出来,但是也得过且过。”
“你准备说什么?”瑞克打断了阿诺的言语,“你不用绕圈。”
“西里斯说的很对,我早该做些事情的,我早该好好想想如何料理他们,而不是一直再逃。”
阿诺眯着眼睛:
“我想我已经逃了太长的时间了。
我不会再逃了。”
“即使你面对的是至少两个阶层五的伪神?”
“是的。”阿诺点头道,“我将站着,而后抗争。”
瑞克轻叹了口气,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站在门口朝着阿诺伸出一只手:
“给我你的送葬者,我给它强化一下。”
阿诺依言摸出枪套中的送葬者递了过去。瑞克接过黑铁的枪身,扫了眼地下刻着的图案:
“这把枪的原型来自猎人工厂中的漆黑深邃号短筒霰弹枪。现在我可以将这枪转变为漆黑深邃的形态。赋予两种不同的特效:第一种,可以使枪支的使用不再需要装填子弹,改为充能形式。使用灵性做为代偿,补充弹药。但是相对的,威力也会降低。
第二种,可以使得子弹的威力大幅度提升。但是依然需要换弹。
你需要做出选择。”
那当然是无限子弹啦。不用换弹多省事,还能省钱。
听到阿诺的回答,瑞克表示了然。他一手持着送葬者,一手从腰间摸出那个铁盒子。两者略微触碰,黑色的光便从撞击处扩散开。
无数的细小零件从黑色盒子中跳动而出,缠绕着送葬者的外表,遮挡了送葬者。铁锈纷纷扬扬的洒落,破碎的铁渣被黑色漩涡喷出,深处的送葬者正在经历巨大的变化。
原本朴实无华的黑色枪膛处覆盖上了华丽的符文,流转着黯淡深邃的纹路。枪管又粗了两圈,黑色的鳞片,缠在枪管上,似乎染着血。
阿诺可以想象拿着枪管砸别人狗头时候得状况,这种鳞片绝对可以像是锉刀一样从别人皮肤上挂掉一大片连血带肉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