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她,安宁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也没有骑马,就这么溜进了城里。沈穆打算买点儿干粮带在路上,待他们到了西凉,北国的官兵可就拿他没办法了。
安宁瞧着城里四处都贴着逮捕令,上面画着自己和沈穆的样子,来往的兵士个个儿表情严肃,想来她丢了这件事在荀域看来应该挺严重的。
可现在她被沈穆逼着换了男子衣服,束了头发,又抹零儿泥在脸上,和画像上的女子差得实在有点儿多。且对方也变了装,他扮成了一个驼背的老翁,抱着头巾,留着白胡子,看上去虚弱又普通。
只有安宁知道他力气有多大,握着自己的手一直没松开,表面看上去是她扶着沈穆,其实就是沈穆钳制着她。
东西都是他入城前从附近的庄户偷来的,那户人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老人,他将人家胡子剪了大半,又往后背塞了好几件衣服,临出来时还告诉她,路上换洗用。
两个人来到了黑市,安宁的那些首饰只换了不到二十两银子,连原价的一半都不到。
“太少了。”见他拿了钱出来,她提醒他莫不是被骗了。
“你这些都是赃物,能换这点儿就不错了。”
哼了一下,他跟自己怎么不能那么好话。
“走吧,现在去问问你值多少钱。”继续拖着她,七拐八拐地走到一处陋巷里,安宁纳闷儿他到底是哪儿的人,怎么对这儿的路这么熟悉。
“你多大?”转过头问了一句,沈穆想着一会儿好跟人介绍。
“快十六了。”偏过头去,没好气地回应着。
“跟我妹妹差不多。”
等人来的时候,安宁扯了扯他的衣角,“你今不卖我对不对,就是来问问。”
“嗯,不卖。”
“大街上都是逮捕令,你在这儿卖我不好出手的。”怕他骗自己,安宁又了一句。
“知道了,有人来了,别话。”
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跟随厮走了过来,一身锦缎,拇指上还戴了个硕大的金戒指,他捻着胡子盯着安宁,略带嫌弃,“就这货色?啧啧,男人在这儿不值钱啊.....”
“是女人。”沈穆四处看了一下,寻了块布在旁边的水缸里沾湿,不顾安宁反抗,就把她脸上的泥巴擦掉了,“老板看看,我这孙女儿怎么样。”
他哑着声音装老者,还要占安宁辈分上的便宜。
胖老板眼睛顿时放光,伸手就往她脸上抹去,“这脸蛋儿....”
连忙躲到了沈穆身后,男人抬起手来拦道,“只许看,不许摸。”
收回了手,有些遗憾地吞了吞口水,“你们不是北地的吧,北地这么娇的姑娘少。”
“你只开个价就好了,剩下别问那么多。”言毕觉得自己语气有些愣,沈穆又换了副口吻道,“我们是从....云照来的,本想投奔从前的故交,可人家嫌我们落魄,不愿收留,再把她带回去太麻烦了,还不如就地卖了,换点儿盘缠,我一把老骨头,回去还能做做马车,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