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我觉得自己的运气挺好的,也许是决定离婚之后,就开始转了运了。”徐佳慧灿烂地笑了一笑,又给两人倒上酒:“要谢谢你给我机会。”
一口喝完,她也打开了话匣子:“知道你想和我交交心,以后好信任我,我就讲讲自己的经历吧。”
“我初中毕业就去南粤打工,在那边我又不好看,又不会打扮,天天在厂里上班也没什么地方玩。那会就想着,这辈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喜欢我哦。”
“后来就在车间里,他只不过帮我带了两次早饭,我就觉得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他。我记得我妈哭得嗓子都哑了,叫我不要嫁到这么远。也许她知道我这性格,给口水喝就觉得是全世界,后面肯定要被欺负的。”
“不管我老公家里条件有多差,我总是觉得大家一起赚钱就好。后来有人跟我讲一句话叫有情饮水饱,那时候就是这么傻。”
“我觉得做销售好,只要肯卖力,卖得多就挣得多。我肯卖力,很卖力,可没想到我老公觉得,在外面做销售总对别人笑脸相迎,太不像样。老板,你说做销售能不笑着做吗?”
顾松看着她说着说着,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容,无言以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能又给她倒了一杯酒。
“这也没事,做别的也一样。我又在永宁找了个棉纺厂的工作,就在车间里,跟以前一样。挣得虽然少了,但我也是愿意的。”
“本来以为这样就好了,结果没想到,我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开开心心地倒着班带孩子,最后他在外面找了个人说要生儿子,还说是他爸妈要他这样做的。”
说到这里,徐佳慧眼睛一红,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好笑的是,那个时候,我都还觉得,谁叫我生的是两个女儿呢?我连闹都没有闹。”
顾松没想到,这个一直特别懂得察言观色总是笑脸相迎的女人,居然背负着这样的故事。
徐佳慧擦掉眼泪,又平静地红着眼地说:“可他和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之后,挣的钱就不给两个女儿花了。我就这么点本事,也就只能在棉纺车做一份工,我想到女儿将来要读书,这点钱是肯定不够用的。我就辞了工,又出来做销售。”
“其实那时候我也已经不再爱他了,我也不在乎他再说我给他丢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不想离婚。也许,是因为我还想有个家,尽管只是名义上的。”
“直到去年年底有一天,为了一个大单子,我陪客户喝酒,到了很晚上才回去,大女儿的手被开水烫伤了。他把我一顿毒打,说我只知道在外面浪,不管孩子。”
讲到了这里,徐佳慧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她又给自己倒满了酒,大口大口地吞下去:“我哭着问大丫头,怎么搞的呀。大丫头说,妹妹渴了,想喝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记得妈妈说过,不能喝凉水,就去给妹妹倒。开水壶太重了,她拿不起……”
她刚才喝下去的酒,仿佛刹那之间就化成了眼泪狂涌而出,徐佳慧擦也擦不停。
顾松也觉得心里堵得慌,自斟自饮。过了好大一阵,徐佳慧才又说:“没人管我们!从那一天起,我才真正明白了,那个家里没人管我们母女三个。我就想好了,跟他离婚。”
顾松端起一杯酒:“敬你,佳慧姐,想通了,做对了!”
徐佳慧嫣然一笑,喝了下去。
“现在还没离成功,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又不肯养女儿,又不松手让我养。”
顾松问:“要怎么样他才肯离?”
徐佳慧摇摇头:“他说,孩子是他家的种,要滚,我就自己滚。”
顾松猛地把酒杯摔碎在地上:“这事我来管,佳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