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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轰鸣一声，驶向那个熟悉的地方。
远处的灯火斑斓，一片一片飞速向后退去。天空难得的亮着几颗星子，闪闪发光。新月如钩，照着他越来越汹涌的乡愁。
乘务员推着餐车，吆喝着晚饭的菜单。
他把目光从窗外移到车厢内，昏黄的灯光下飘着熟悉的方便面味道。他站起身看一眼前前后后的位置，空着十多个位置。春运还未过，离家的人远远超过归家的人。
掏出外套盖在身上，睡一觉，明早就能入省了。
韩庆余被一阵喧哗声吵醒，揉揉眼睛，车子停了，窗外天光微亮，有人在走动。
听着刚上车的人的口音，他意识到已经到了边界。乡音在耳，他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六点半，比去年足足快了半个小时。
有人在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是个平头青年，韩庆余往里挪了挪。
“小伙子，你也是去省城的？”
“嗯。”韩庆余微笑点头，并不想说太多。
“俺也是，那边那几个是俺们一起的，省城新开发了很多工地，俺们也是去搬砖的。”他指指斜对面的位置，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兴奋。
“什么工地？”韩庆余想闲着也是闲着，聊几句打发时间。
“盖大楼啊，现在有钱人都爱买房子呢。买到手里再出高价卖出去，一来一回钱就挣到手了。唉！聪明人挣钱真是容易。”
平头说的低买高卖他听过，就是炒房，有不少人确实因此成了腰缠万贯的富豪。他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意义，但意义显然没有挣钱更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说明社会在发展呢。”
“那可不，俺小时候还吃窝窝头呢。你看看现在，白面、鸡鸭鱼肉哪个不是想吃就吃了？以前用煤油灯都得省着用，一盒洋火得三毛钱，觉得真贵啊。现在一个月电费都得好几十，电视、手机、电脑，喷，坐在家里啥都能知道。这些哪敢想啊……”
韩庆余当然明白他的感受，他虽不是从窝窝头那会儿过来的，但他知道一年年小镇的变化。最初的土路扬尘和泥泞都让人们苦不堪言，甚至阻止人们出行，现在呢？什么风霜雨雪天气，谁在乎呢？
窗外掠过成片的绿色麦苗，大地复苏，万物生啊。